苍市瑾脸色又是一沉。
如果他没有听错,她刚刚喊的是——师弟!
一股怒火从心口慢慢涌至胸口,烧的他浑身发热。
他望向沈郗陌。果不其然,沈郗陌已经坐在床边,温柔的凝视着她,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鬓发。
“芊儿乖,芊儿不怕……师弟陪着芊儿……”
芊儿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抱紧他的手臂,闭着眼,哭喊道,“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玩摩天轮了……石迪……救我……救救我……好疼……我想回家……回家……”
禁闭的睫毛被泪水浸湿,连在一起,皱着的眉头透着一股让人爱怜的无助,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衣袖上,也一颗一颗的滴在他的心底。
沈郗陌心中一软,不顾还有太后皇后在旁边,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让她温热的泪水在他干净的白衣上晕出大片的水渍。埋头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芊儿乖,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师弟,师弟就在旁边,师弟会保护你,师弟会带你回家……”
“芊儿若是醒了,师弟就唤芊儿师姐可好?”
“芊儿……不要睡了,醒醒可好?”
如诱哄孩童一般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
芊儿果然真的渐渐停止了哭喊。
苍市瑾面如死灰的看着在沈郗陌怀中渐渐安静下来的芊儿,握紧的拳头连骨节都泛出白色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芊儿,为何你连噩梦都唤着他!为什么你连做梦都记着他!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换来的只是这样吗?
安抚着芊儿平静下来,沈郗陌转过头对翠儿说道,“把药给我。”
翠儿上前一步,把刚刚温过的药递给沈郗陌。沈郗陌一手揽着芊儿的肩,一手端着药,凑到她的唇边,低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芊儿乖,把嘴张开,喝药了。”
“……”没有反应。
“喝了药就不疼了。”
“……”依然没有反应。
沈郗陌一看,才知道原来是睡昏过去了。
示意翠儿掀开被子,想把芊儿放在床上,结果一离开他的怀抱,她的眉又紧紧的拧在一起。
“呜……不要走……”
他只好继续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太后等人的脸色很不好,苍市瑾狠狠地瞪了一眼容嬷嬷和桂嬷嬷。两人立刻吓得只哆嗦。
“皇、皇上……”
翠儿急得手心里直冒汗,她急促的看着沈郗陌,“沈公子,娘娘总是醒不了,这么昏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你快想想办法啊。”
当年因为两人在山上习武,下山不方便,所以沈郗陌跟着师傅后面也学了点皮毛医术,后来下了山,没事的时候便跟着医馆里的大夫学医。正巧,翠儿也曾经跟着一位有缘人学了使毒,平日里,芊儿一旦有些什么小毛病,也就让他们顺手治好了。
只可惜,翠儿虽懂得毒,却对施药救人一点不知。而沈郗陌虽然习得医术,却也是入门不深,懂得些药理罢了。
苍市瑾脸色一变,目光纠结的看着沈郗陌。
沈郗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说道,“翠儿,去把我屋子里的银针取来。”
翠儿脸色微变,“沈公子是要用针扎小姐的手指吗?”
“嗯,她一直在做噩梦,醒不来,只有用银针试试了,疼痛感会让她清醒一些的。”他抚着她的后背断然道,“皇上,麻烦您将这里的人都请出去,郗陌不希望被别人打扰到。”
太后脸色一沉,怒道:“沈郗陌你是何居心!居然妄想与洛贵妃独处一室!”
她虽然不喜欢洛芊儿,可洛芊儿毕竟是皇儿的女人,怎能让她与别的男人独处一室。
“后宫自有后宫的规律,沈公子的做法未免有些越轨了。再者说了,让沈公子与洛贵妃独处一室的话传出去,怕是会对洛贵妃的清誉有所影响。”皇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郗陌并未说要与芊儿独处一室,只不过是人多了,会让郗陌无法集中精神罢了。用银针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救人就会变成杀人,皇后娘娘不想走,莫不是想让郗陌失手,让芊儿出事?”
沈郗陌平淡的话却入冷风般吹过皇后的心上。
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仓促,但只是一瞬间。
“沈公子怕是想多了,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会知道小小银针有如此危害。”
沈郗陌讽刺的扯了扯嘴角,将翠儿取来的布包在面前摊开。
苍市瑾转身与太后皇后说了几句,便让身边的张公公将她们送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芊儿,沈郗陌与苍市瑾三人了。
沈郗陌示意苍市瑾过来扶着芊儿,而自己从旁边的柜子里找了一个乳白色的白瓷瓶,打开,将取出的几根银针插在白瓷瓶中。
“把她的手掌摊开。”
苍市瑾握住她的手,慢慢把手掌摊开,皱了皱眉,“手怎么还这么肿?你的药完全没有效果。”
沈郗陌看了他一眼,慢慢说到,“你确定你下山之后认真学过医术吗?不知道那个药膏是要需要用手擦热的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在学医着方面的确没什么天赋,否则不会至今都不知道药膏需要擦热才有效。”
苍市瑾面上一红。
“不过,你有当一个好君王的潜质。或许,这就是天注定的。你,是君王,而我,只适合做一个闲散的大少爷罢了。”
沈郗陌说着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