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媗下楼之后,第一眼就是看楼下的那两台车,却发现盛崇的两台车都老老实实的停在原地。她举目四处张望,只见盛崇的身影在公寓楼与公寓楼之间的拐角处迅速闪过。
这一刻,她大脑运转的飞快,贴着墙,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盛崇神色匆匆,大步朝前,竟然压根没发现段媗就在他身后二十多米远远的坠着。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盛崇的公寓位于市中心区,出了小区大门,马路川流不息,一片灯红酒绿的景象。暮春的天气十分寒冷,夜晚的风从身上打着旋儿呼啸而过,带走了人体的温度,段媗下意识的裹紧了风衣,却并没有感觉到冷。她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了盛崇身上,以至于其他的感受,竟然都已经被下意识的忽略了。
盛崇走得并不远,时间紧迫,他只想快点买好明天的饮用水和速食品,然后在附近找一家酒店。由于怕段媗明天出门的时候,看见车而猜到他的位置,他连车都没敢开。好在距离也不远,小区附近就有便利店。
他提了大桶的矿泉水,然后进了一家即将打烊的蛋糕店,买了一堆干巴巴的菠萝包。他不敢买带馅或者带奶油的品种,明天一整天都要维持失明状态,他怕把东西掉在身上,自己又看不见,沾到被子上或者其他地方。
段媗在这个期间,一直跟在他身后。在平常两人散步逛街的时候,盛崇的步子迈得大了一些,她都要拖着他的手,让他放慢脚步。而今天,他即便健步如飞,她踩着高跟鞋竟然也稳稳的跟在后头,甚至没有被他发现。就像男人在出轨的时候,大脑的智商比得上福尔摩斯,女人的潜力在某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也会被激发到极致。
庆幸又可惜的是,盛崇他并不是大半晚上夜会情人的。他只是个被逼到极致,以至于有些慌了手脚的可怜男人,所以他压根就没有福尔摩斯的智商,更没有发现他身后留下的一连串漏洞。
盛崇在蛋糕店里买了单,收银员还待找钱:“先生,您的找零。”
“不用了。”
他提着打包好的蛋糕袋,脚步飞快的走出了店面。站在店门口,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四十五,离惩罚时间开始,还有七十五分钟。
盛崇举目张望的时候,段媗连忙躲到路边的灌木丛里,也管不上灌木丛里那些恼人的小虫子会不会爬到她身上。盛崇确定了方向,立马朝不远处的酒店走去。他之前从来没住过这家酒店,也不知道服务态度如何,只不顾如今,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需要有一个较为私密的地方安顿好自己,静静的等待明天过去。
盛崇的脚步太快,以至于段媗从灌木丛里出来的时候,险些没有更上。她向前急走了几步,只见盛崇提着一大包的东西进了一家酒店。
看着他走进酒店的那一瞬间,她连心脏都感觉有些发凉,穿着高跟鞋的脚发软。她穿着轻薄的衣服在暮春的深夜里,跟在男人身后疾走了十多分钟,此时知道了结果,绷紧的一根弦就这样松弛了下来,寒风呼啸而过,她在此刻才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冷。只是,这个时候,再也不会有那个走进路边小店,为她买一件披风的人了。
段媗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她连跟进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不想知道酒店里的那个把他从她身边带走的女人是谁。无论是谁,对她而言都没有意义。因为,像盛崇这样的男人,只要他产生了出轨的想法,是永远也防不住的。
两人的恩爱缠绵历历在目,卧室的床上,说不定还留着两人身体的余温,只是此刻,他进了酒店,而她一个人走在路上,两个人相距不过几百米,却像是隔了半个地球。至少对于段媗而言,他们的心,前所未有的远过。毕竟,哪怕是在上一世,他们的感情时好时坏,可是,他从未出过轨。
段媗一路茫然的往回走,过红路灯的时候,还差点儿被闯红灯的车给撞到。她小心翼翼的过了马路,回想起今天晚上,她穿着那些乱七八糟往他身上蹭的样子,只觉得自己荒唐又可笑。她以为他是因为今天下午的拍卖会感到不快,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向来都是可以在床上解决的,她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只是如今想起来,或许并不是她所以为的那样。他并不是不愿意与她吵,只是懒得跟她吵。如果当一个女人,只要被摁到床上,爽过之后就不会再说出任何反对的意见,那作为男人何乐而不为呢?
说不定,在她今天穿着黑色丝袜往他身上蹭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可笑吧?她到底是有多傻,才会觉得这一世,两人之间和上一世已经有不同?
段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里头的,公寓的卧室里还开着空调,约莫是他走之前打开的,室温维持在二十六度,让刚刚从深夜的街头回来的段媗,瞬间暖和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将高跟鞋甩在门口,赤脚走进卧室,视线一垂便看到地上的‘风景’。她的丝袜还被扔在地上,衣服凌乱的铺散着无人收拾,套子扔了一地,白色的粘稠液体甚至都还没完全干。
两个人呆在这样的房间里,自然是满园春色,而一个人,就显出一种格外萧索的寂寥来。
段媗看着地上那白色的粘稠液体,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她扑到洗手间的马桶旁,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直把今晚吃的那些海鲜吐得一干二净。
厕所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她闭着眼睛按下了马桶的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