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神王河后,瓜港便遥遥在望,轻轻袭来的江风吹去他们旅途沾染的尘埃和疲倦,他们仿佛在一瞬间即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与力量,但旅途终究是旅途,永远不会找到家的安宁和平静。
“大人,我们究竟要到哪去呀?”安吉儿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腹部说道,她发现随着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不安分,自己却越来越容易疲倦,她开始对这样看似漫无目的地游走感到不耐烦了,虽然这是她有生以来最远距离的一次游历。
“回家呀。”长耳莫普提答道。
“家?”在安吉儿的心中,她的家永远是安达城乡下的一座破烂的木屋,以及两个看似永远也长不大的男孩。
胖子努力睁大他那比松子仁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望向北方,“嗯,不远了。”
“那我们赶紧赶路吧。”
“不急,在此之前,我需要去见一位老朋友。”
马车载着他们进入了瓜港,在散发着鱼腥味的街巷中穿行,奔放响亮的叫卖声似乎永远不绝于耳,水手们大大咧咧地笑骂着,开着一些低俗下流的玩笑,孩子们像是失控的小野马般在街上疯跑,时不时发出几声欢快的尖叫。
安吉儿透过马车车窗的格栅羡慕地望着这一切,我要我的孩子以后也这么快乐地成长,她在心里暗暗地许下心愿,看着正在思考的莫普提,她忽然发现他俩对于家的概念渐渐地变得统一起来,他是我的家,我和孩子也要努力成为他的家……
马车行进到瓜港的中心地带便停了下来,马车夫麻利地从驭位上跳了下来,打开车门,“夫人、先生,您们的目的地到了。”
安吉儿在马车夫的搀扶下弯腰从车厢中走了出来,在她的面前是一幢由上等白石和百年杉木为主要材料筑成的三层建筑,在门楣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板,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显眼:一个傻呵呵地水手笑迎四方来客,他那肥大的肉鼻子几乎占去了脸部一半的面积;在画板的下半部分用粗体的亡灵文写道:“水手之家客栈”。
莫普提丢了几个铜子给马车夫,又给了他的护卫几个银灵,示意他们在楼下的酒店内随便吃点什么,便带着安吉儿径直走上三楼,又在昏暗的走廊内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一扇门前——在安吉儿看来,这扇门与他们刚才经过的无数扇门一样,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莫普提轻轻地叩了几下门,三长两短,隔了片刻,又按同样的节奏再次叩响那扇门。
咯吱一声,门拉开了一条细缝,有一双眼睛谨慎地打量了他们半天,门又合上了。
这是在搞什么?安吉儿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肚子里的孩子也恰逢其时地狠狠地踹了她两脚。
不一会,门再次打开,安吉儿这才看清楚在门后堵着两名满脸谨慎的血族男子,他们的右手习惯性地按在剑柄上,似乎稍有不妥便会拔剑而出。他们穿着在安吉儿看来无比华丽的衣衫,肩上都扣了一件红色的披风,披风上绣着一把鲜血权杖。
莫普提沉稳地向他们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安吉儿说:“我的人。”这才侧着身子从他们的身旁走了进去。
安吉儿木然地站在原地,进退不得时,那两个男子忽然绅士地闪开了一条道路,并向她行了一个半鞠躬礼,“夫人,请进。”
安吉儿小心地走进屋内,那两名男子却退到门外,并且轻轻地把门给带上了。她看见莫普提正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把垫了天鹅绒护垫的椅子上,神色轻松地望着站在他对面的一名血族男子。
“你的女人?”那个男子发现安吉儿的存在后,显得有些吃惊。
莫普提有些尴尬地挠了下后脑勺说:“算是吧……”
血族男子优雅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安吉儿,这才露出了笑容,“不错,挺有眼光的嘛,比你原来找的女人都要好。”
“我不知道这是赞美还是讽刺。”
“那你就当作赞美来听吧。”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的好啊,安吉儿在内心猜测着。
“安吉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胖子微笑着说,“这位是梅内·梵卓阁下,我的至交,同时也是咱们国家的执政官。”
安吉儿忽然觉得她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耳朵里除了反复回响着“执政官”几个字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在她的意识中,他们乡下的贵族老爷和治安官大人除外,仿佛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官了,今天她却有幸见到了这个国家最最大的官,一下子几乎让她无法反应过来,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大吃一惊,变得无比安静。
“你吓到她了。”梅内责怪道。
“好吧,”莫普提无奈地合起双手嘱咐安吉儿,“你赶快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吧,别学他这样老是站着,他是站习惯了。吃的喝的随便享用,不用跟我客气。”
见安置好了安吉儿后,梅内才对莫普提说:“这么多年除了书信,我就没见过你本人,怎么忽然要见我?”
“你现在是大人物了,想见你一面真的好难呀……”
“好了,别发牢骚了,我看你除了变胖了点,还是和原来一样怨气冲天的。说正事吧,”梅内笑着打断了胖子的抱怨,“你不会是想卖点什么消息给我吧?”
莫普提啼笑皆非,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狼族的大萨满马上要和他们的圣女打起来了,值多少钱?”
“我早就知道了,一文不值。当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