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姆在侍从的引领下推开房门独自走了进去,宽大的房间内只点了一支蜜蜡蜡烛,以至于整个房间都沉浸在一种昏暗低沉的氛围之中,他在门边略微站了片刻,待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了,才继续迈步走了进去。
在房屋的正中摆了一张巨大的长桌,唯在长桌的尽头坐着一名男子,他微微地低着头,整个面部都笼罩在阴影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烛光只照亮了他放在桌面的双手,那是一双保养得异常良好的手,白皙、细腻、安静,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找不到一点瑕疵,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珀金戒指,戒面上用碎钻镶嵌着一只王冠。
小毛姆尴尬地站在长桌的这头等待了不短的时间,最终忍不住发声提醒道:“副……副执政官大……大人……”
“哦,你来啦,请坐。”勒森巴醒悟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招呼道。
小毛姆顺势坐在长桌的这头,两人隔着长长的桌面相望,彼此却都看不见对方的面部表情,说话时像是对着无尽的虚空喃喃自语。
“我……不能耽搁太长时间,万一大议长大人有急事找我……”小毛姆摸了摸毛发稀少的脑门说。
“我明白,不会占用你太多宝贵的时间的。”萨霸特领袖体贴地说,转而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调门问道,下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也没忙啥,就是大议会内的一些日常性事务。”
“哦,是么?”勒森巴站起身来,顺手拿起烛台向小毛姆走了过去。
在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中,小毛姆舔了舔嘴唇紧张地说道:“是……是这样的……”
哐地一声,烛台被重重地放在小毛姆的面前,火光闪烁不止,他这才看清楚副执政官那张看起来有些阴森冷漠的脸,“上次给你的一百金灵够用吗?我猜你的花销肯定很大,外宅最近是不是又想购置些什么奢侈物品了?你说这事要是被尊夫人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呵呵,我还真的有点好奇呢。”
小毛姆痛苦地**着,“求……求您别……”那张美丽的面孔不断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令他无比痴狂无比着迷,欲罢不能,在拥有那个女人的同时,还需要满足她如永夜海海沟般深不见底的购物yù_wàng,否则他毫不怀疑她会立马投入别人的怀抱。每次想到这一点,他都会妒火中烧,无法忍受。
“听着,”勒森巴收起那轻浮的口吻,严肃地说道,“我很愿意为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同时也需要你给予我更多的帮助,不知道这话你有没有听懂。”一只饱满的钱袋如同变戏法般地出现在桌面上,亚麻袋面上勒出一道道圆弧的凸痕。
小毛姆死死地盯着钱袋,头脑中却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几颗砂砾后,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大议长大人和安东尼将军见面了。”
“他们见面不是很平常的事?”
“安东尼将军似乎对大人您不是特别信任。”
“哦。”勒森巴沉吟道,他从未奢望大议长和禁卫军将军能有多么信任他,本来就是利益的联合,彼此间互相借力和利用也是应有之举,换言之,除了萨霸特和他自己,他也从未信任过任何人,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除了运气和时机,更多地还是需要实力,站在他背后的,是勒森巴和茨密希两族共同的野望,虽然实力不及卡玛利拉,但也不能让人小觑。
“还有吗?”
小毛姆好不容易将眼光从钱袋上拔了出来,畏畏缩缩地瞟了一眼对方,“他们似乎……似乎想对那位大人不利……到底说的是哪位大人,我也不是……不是特别清楚。”
“什么?”勒森巴大惊失色,“那位大人”这个称呼作为上层人士人尽皆知的代指,他自然知道所指是谁,那位大人的存在对于血族,乃至整个亡灵共和国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和作用,可是他完全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胆大,想要伤害那位大人,他们完全没想到因此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简直是丧心病狂。
勒森巴想要追问更多的细节,可惜小毛姆也仅仅知道一些只言片语,无法提供更多的情报消息。
勒森巴见再也掏不出什么新鲜东西后,将钱袋丢进小毛姆的怀里,“你可以走了,但记住你从没来过这里。”
小毛姆忙不迭地接住钱袋,嘴里止不住地说道:“谢大人,谢大人……”
勒森巴冷冷地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思早飘到别的地方。
临出门前,大议长的文书犹豫了片刻才转身畏缩地问道:“请问,大人……下次要是还有新的消息……”
勒森巴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随时可以来找我,必有厚报。”
小毛姆缩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副执政官的府邸,正是正午时分,光线正强,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这个时间恰好是亡灵族呼呼大睡的时候,街面上空空荡荡,了无人迹,唯有几只流浪的丧尸犬在四处寻觅着食物。
小毛姆选择一些生僻的路线避过巡城的兵士,小步快跑,穿街走巷,双手却紧紧捂在肚子周围——他的钱袋就放在那里,大约走了半个沙漏左右,来到了一条叫做“抑郁者”的小巷,驾轻就熟地敲响了其间一扇深黑色的木门,半响之后,一个僵尸族女人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瞌睡并未影响她的美貌,她瞥了他一眼,“你这个死鬼,怎么这么晚才来?”
小毛姆嘿嘿一笑,“宝贝,我来看你还不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