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一个梦,又有不同的发展。
还是那轮深红诡谲的圆月,透过宫殿宽大的落地窗户把如血般的月光洒遍宴会大厅内的每个角落,在大厅的吊顶上,巨大的银烛架上插满了咧咧燃烧的蜜蜡蜡烛,把整个房间照耀的如同白昼,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抹血红。
在大厅的正中,有一张长得几乎望不到边的橡木桌子,我觉得自己仿佛是坐在桌子的尽头一边,旁边是一位红发的宫装少女,她有着一双像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高挺笔直的鼻梁,柔嫩的红唇,闪耀着诱人的光泽,白皙娇嫩的皮肤益发衬托出她的美丽,如此楚楚动人。为什么在她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慌张,是谁胆敢让这么美丽的女子容颜失色?
等等,我发现原来在橡木桌旁竟然坐满了衣着华丽的人们,这些绅士和贵妇们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么?看看桌面上吧,堆满了各式美味的食物,烤的色泽金黄诱人的蜜汁小羊排、奶油焗蜗牛,气味芳香扑鼻的土豆炖牛肉,银杏煲鳟鱼,还有看起来非常可口的黑莓奶酪派,柠檬苹果蛋糕,当然,更少不了加了肉桂和丁香的热葡萄酒。这么丰盛的晚宴,为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品尝呢?为什么在宾客们的脸上同样是慌乱不安的表情呢?
在桌子的顶端,坐着一男一女两人,在他们的头上都戴着镶有珠宝的金鸢尾花形王冠,男的四十多岁的样子,有着与我一样的金色头发,只是色泽稍微偏深暗,男人的面容坚毅,眉间有因长期思考而留下来的皱纹,鼻梁刚劲有力,嘴唇略薄却不失刚毅;女人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面容线条柔和,端庄美丽,闪耀着圣洁的光芒,仅仅是在眼角能看出岁月留下的痕迹。看着他们,我的心里为什么有一种想要靠近的冲动,想要扑进他们的怀里好好地大哭一场的冲动呢?
在桌子的不远处,站立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也有着一头如同火焰般的红发,他的脸颊瘦削,眼窝深陷,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叫做yù_wàng的东西,他有着和猎鹰一般的鼻子和刀锋一样的下巴,穿着黑色的衣服,他的右手食指指向那对戴王冠的男女,仿佛在诉说些什么。望着他,我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泛出一种强烈的畏惧感,我多想告诉他我一点都不怕他,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却无法言说。
渐渐地,在那对戴王冠的男女身边出现了许多具甲骑士和执矛步兵,这不是属于他俩的武装,因为所有兵士的武器都对着他们俩,好像随时都会冲上去搏杀。戴王冠的男人脸带不屑地看着红发男人,而戴王冠的女人却满脸的悲悯和哀恸。
我的胸口上怎么插着一把匕首,冰冷而锋利,喷涌而出的鲜血打湿了我那白色的细麻衣衫,像是在胸口盛开了一朵玫瑰。女孩,你为什么要哭泣,你知不知道,你的哭泣会让我的心疼上加疼,我宁愿流干自己的鲜血,也不愿让你掉下一滴眼泪。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模糊……
“亲爱的,快醒醒!”有一个温柔而亲切的声音似乎在召唤着我已经走远的灵魂,我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又无能为力,那个声音或近或远漂浮不定,“对不起,我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让你活下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那是幽咽的哭泣声,仿佛我的一生听到见到过太多的哭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我有多么畏惧他,但你也知道我是多么爱你,不管我们相隔十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之后再见面,希望你还记得我,记住我的名字,记住我对你的爱……”那呜呜的哭泣如同一张细密的大网紧紧把我包围,挣不脱,冲不开,斩不断。
哭泣声渐渐淡去,几不可闻,忽然我的耳边响起了凄风冷雨声,我的身上堆满了鲜花,牧师在低声颂念着悼词:“来自尘土的要归为尘土,愿神的慈爱永远与你相伴,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我的周围有了更多的人在哭泣,然后是铁锹铲土的声音和细细的沙土倾倒在什么东西上传来的沙沙声。没多久,在我的周围又安静了。
当我再次听到声音时,是一阵狂风暴雨声伴着一个男人阴冷的声音,好像是隔着一千层的阻隔般,他说些什么我听的并不清晰,那种含糊的声音却像一万只讨厌的苍蝇般往我的耳朵里钻,模模糊糊中听到一些关于灭亡、诅咒、毁灭之类的词语。
我的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直到响个不停的挖掘声,以及两个无聊地互相吵嘴的男人把我唤醒。
—————————————————————————————————————
黎明镇伏都教教堂,萨巴鲁祭司的房间里,满是白发的脑袋正指挥着他的两只手不停地忙碌着,桌面上的试管不时冒出或黑或蓝或白的烟雾,正当他的左手颤颤巍巍地托着右手准备把一管蓝色的溶剂倒入另一管红色的溶剂中时,房间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来,奥尔根圆圆的大脑袋探了进来。萨巴鲁的左手像是只受惊的小鸡一样抖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倒在桌面上,连带着右手也倒了下去,多米诺骨牌效应般撞翻了桌面所有的试管架和试管,蓝色和红色的溶剂流到桌面上,冒了几股青烟便消失不见。
“为什么不敲门?”萨巴鲁气恼地叫道,“你把我给阿尔配的疗伤剂弄翻了,难道你永远也学不会敲门吗?你是个笨蛋,这就是我当年解雇你的原因!”
奥尔根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