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春节过完了,恢复龟速更新,呵呵。)
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大帐内鸦雀无声。清早的晨光自帐篷顶端的圆形空窗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粗圆的似有实质的光柱,在光柱之内,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它们时而聚集,时而又分散,似乎在玩一场永不会疲倦的游戏。在光柱的最底端,那个满身是血的男子跪在地上,脑袋低垂,好像快睡着了一般,他身上的血,有些是自己的,更多是别人的。大帐内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一眨眼他便会消失不见似的。
这是一个老实人,圣女达芙娜在心里告诉自己,根据以往的经验,越是老实的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越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圣女靠在栎木椅子内轻声问道。
跪着的男子磕磕绊绊地说道:“小……小的叫卢……卢瑟尔,圣……圣女大人。”
“卢瑟尔,你为什么要杀死‘狼正欢’小队长哈什?”
“我杀了哈什?”卢瑟尔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浑浊且呆滞,他喃喃地说道:“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的只是想让他们不要再打了,可……可是没有一个人听我的,他们还是在打,还是在打,满耳都是嘶喊声,到处都是血,再后面……再后面小的就记不得了。”
“再后面你就拿起刀把我的人给捅死了!”哈卡斯跳出来大声地指责道,“你这个混蛋、骗子、杀人凶手!”
“哈卡斯大人,”阿台皱着眉头提醒道,“圣女大人正在审问呢。”
哈卡斯没有理睬他,却朝着达芙娜说:“圣女大人,希望您能给银霜部一个说法。”
这家伙从来就没让我高兴过,达芙娜有些不悦,“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她转头瞟了眼站在身边的老罗伊,说:“罗伊大人,杀害同袍该如何定罪?”
法务萨满毫不犹豫地说:“以死抵罪,头颅示众。”
达芙娜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卢瑟尔,有些无奈地说:“那就这么办吧。”
史迪威抽出弯刀走了过去,雪白的锋刃比对着卢瑟尔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脖子。
达芙娜突然说道:“别,别在我的帐篷里,血腥味好多天都散不掉,闻着就头痛。”
史迪威打了个手势,两名强壮的苏鲁姆走进来将卢瑟尔架起来向帐外拖去,卢瑟尔这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圣女大人,我这是想让他们别打了,我真的没想杀了哈什呀,真的没想啊……”
十分之一沙漏之后,史迪威拎着卢瑟尔的头颅走了进来,那张灰白色的脸依然死不瞑目,满脸的困惑似乎到死也没弄清楚理由和原因。
达芙娜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她忍住不断从内心深处泛起的厌恶说道:“母神是公正的,现在,做恶者终于受到了惩罚。”
“不,不,”哈卡斯说,“我相信如果母神真的在的话,她一定不会作出这么轻率地决定。”
“你是在质疑我吗?哈卡斯大人。”达芙娜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有些生气了。
“根据我们南方人的规矩,杀人者需百倍偿还。这个杀害了哈什的混蛋,除了要献上他自己的狗命外,他身边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直属长官和小队所有人,以及他的父母兄弟妻儿都需要为哈什抵命。”
达芙娜望向阿台,发现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点头表示承认,摇头表示并不认可。
“在我这,从现在开始,这条规矩作废,卢瑟尔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被牵连。”
“既然这样,”哈卡斯站起身来,身上的锁甲哗哗作响,“尊敬的圣女大人,那么我们银霜部不会再支持您,明天就整军离开弗奴盖里。”
哈卡斯气势汹汹地离开之后,大帐内又恢复了安静,除了史迪威手中的头颅还在滴滴答答地不断滴血外,所有人都望向圣女,等待她说些什么。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达芙娜郁闷地想道。隔了老半天,她才清了清嗓子向着留下的几位族长问道:“诸位大人如何看?”
“啸月部誓死追随圣女大人。”胖子阿台第一个表明态度。
“奔原部,同上。”德古奇冷静地说。
“踏雪部笃信母神的感召,不离不弃。”凯蒂斯说。
“哦……”霍特曼左右四顾,他正准备明天和哈什米安出兵袭扰鲁别的补给线,却没想到在临走前还看了一出好戏,“我们逐草部坚定地支持母神和圣女大人。”
哈什米安挠了挠头,最后一个说道:“我还用说吗?”
“好!”达芙娜一巴掌拍在栎木椅子的扶手上,“哈卡斯和银霜部绝对不能离开弗奴盖里,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哈卡斯骑着座狼在外面兜了一大圈才回到自己的大帐前,他的火气依然未消,进账前一脚把门口守卫的哨兵踹在地上滚了三圈,进帐后,有女狼奴为他端上了极品羊血酒,也被他一把扔在地上,顺手赏了女狼奴响亮的两巴掌。
他的宝贝女儿茉茉·哈卡斯闻声赶来,“父亲,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呀?”
哈卡斯余怒未消,“我现在总算看清楚了,达芙娜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追随,妇人之仁,瞻前顾后,还肆意破坏咱们南方的规矩,跟着她完全没希望,幸好我还没把你送去给她当侍女。”
“圣女?”在茉茉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熟悉的面孔,楚楚可怜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阴险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