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无声,一轮圆月挂在半空,群星黯然无光,偶尔有几朵缓慢漂移的黑云遮住了月亮,但很快又闪开了身躯。
月光下的血风岗哨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一个挺着肥肚子的陶罐,实际上这个由石块和灰浆构成的要塞建筑长期处在预警和防御狼族入侵的第一线,其坚固程度远远超过黎明镇老旧的城墙。
千夫长古尔夫站在塔楼最高处的望台上,纵目向西方瞭望,夜色深沉,纵然狼人的视力远超常人,他依然无法看清远方。左眼的剑伤,经过随军萨满的精心治疗,剜去了坏死的眼球和组织,已慢慢痊愈,留下一个深深的血洞提醒着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害,他让侍从做了个黑色貂皮眼罩,戴在受伤的眼睛之上,却没想到,一个外号从此与他终身相伴——“独眼狼”。
在他身后的阴影中,站立了一个披着深色长斗篷的人,头脸隐藏在兜帽之中,看不清楚长相,古尔夫也仅仅知道他是狼堡派来的使者,其余的也知之不详。
“你这次输的很惨,”狼堡使者说,“看看现在的结果,再想想出征前你立下的誓言。”
“原本我们已经快拿下那个小城了,却没想到……”
“你为什么不战死?”使者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辩解无济于事,大酋长也不会听你的解释。出征时一千名勇猛的狼兵,现在还剩多少?三百有么,我看最多就两百来人。”
古尔夫无力地辩解,“我尽力了,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那么多援兵,追着我们掩杀,直到我们躲进这个要塞里。”
“在我们狼族的字典中没有胆怯这个词!”使者怒吼道,“你已经丧胆了,不再适合领军,现在我解除你千夫长之职。”
“是,母神永享……”
“不过,”使者话音一转,“大酋长念你屡立战功,愿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大酋长永享,我愿誓死效忠!”古尔夫猛然转身挺立道。
“尊敬的大萨满大人已经告知,那个东西名为‘战魂’,并预测到所在何处,你只需要去把它拿到手,就是为我族兴盛立下大功一件……如果失败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对失败者的处置,我不妨再说一遍,你的妻子会充入营妓队,你的三个孩子会献祭给母神,你也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利齿草原,不然下场会非常悲惨。”
古尔夫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流了下来,渗入眼罩中,奇痒难耐,他忍不住问道:“那东西在哪里?”
“幽冥山云谷,拿到东西后在狼堡找快嘴比尔,就能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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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镇镇长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凝重。
“唉,”镇长雅克·勒森巴叹息着放下手中尸鸟最新送来的密信,“在原初之城有人煽动平民集会,扬言执政官梅内御敌不力,要求他下台。看来某些人已经急不可耐地想做点什么了。”
萨巴鲁祭司老神在在地指挥着自己的手倒上一杯沃城产的上等大耳蝠血酒,浅啜一口后说道:“东境战火未息,原初之城的老爷们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还真是内忧外患啊。”
“昨天大元老议会也有元老提出罢免梅内的动议,不过被大议长居伊先生直接否决了,没有纳入议会辩论程序。”
“容我不太礼貌地问一句,是你们萨霸特干的么?”
“虽然我们不太喜欢一个卡玛利拉担任执政官,但还不屑于采用这样的手段。”
萨巴鲁呵呵笑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那你认为幕后黑手是谁?”
雅克又叹了一口气,“一潭污水中,没人知道谁才是杀死那只鹿的真凶。”
“等水干了,自然会出现。”
“是啊,既然已经开始动手了,就没有停下来的理由了。”
“关于战事有什么最新消息?”萨巴鲁问道。
“只知道东部军团开始组织反击,目前战况还处于僵持之中。”
“力格巴大神保佑,希望不要对阿尔他们产生影响。”萨巴鲁虔诚地祈祷。
雅克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五神一定会保佑他们的。说来你不一定相信,小小的队伍中,汇集了军、权、法等各方的代言人,都是年轻有为的希望之星,又有圣熊科斯塔领队,谁也不会轻举妄动的,反倒是咱们黎明镇受神谕指引派出的五个人最不引人注目,恰恰也是最安全的。”
萨巴鲁苦笑道:“参加这个任务就与安全这个词语彻底无缘了。”
“只是让原初之城比较焦虑的是,另外三个人选却始终无法浮出水面,纳西拉总主教只说了一句话:听凭五神的指引。”
萨巴鲁不忘乘机嘲讽一下,“你们的新神总是不给信众最明确的指引。”
“看来,你的旧神昨晚一定托梦给你,说我这藏了一瓶沃城的好酒。”雅克还了一句,在信仰的问题上,他们彼此都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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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庙,血族之神该隐祭坛前,梅内跪伏在羊绒地毯上,久久不愿起身。
“血族的神啊,天上地下皆是您的国,愿世人尊您的名,行您的六戒:避世、领权、后裔、责任、客尊和杀亲,愿我等终老之时,能身入您的境,沐浴鲜血,赞您的恩赐。”他喃喃道,“您的仆人梅内·梵卓向您深深地忏悔,蒙受您的启示,我拿起这沉重的权杖,如今在我迷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