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住处还有两个粗使太监宫女的,后来人也都走了。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李才人成日里不是卧病就是神经质,又没有宠爱,谁还会在她身边浪费时间。
唯一会来这里的就是一些就是送日常用度的宫女太监,也只有这些人还记得皇宫的旮旯处还有一个李才人。
而李才人身边的两个心腹也就是如今的福顺和齐姑姑了。
对于一天比一天神经质的李才人,这两人也是头疼不已,又没有法子制止。而且他们俩也明白宫中的情势,并且主子一意孤行如此,他们当奴婢的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歇尽全力帮忙隐藏。
一藏就是6年。
五皇子从很小的时候,就是长时间一个人呆在暗室里,李才人怕儿子会说话引起人注意,甚至连话都没教他说。
期间看着一天一天仿若木头人连话都不会说的五皇子,福顺和齐姑姑也是心疼异常。可是李才人后来似乎疯了,一心一意要把儿子藏起来,除了要吃东西的时候,谁也不让进去暗室。
直至景王六岁被发现的时候,仍然不是不会说话的。性子甚至极其淡漠,就仿佛是一个木头人似的。
当今圣上发现自己突然多出了一个六岁大的儿子,经过审问暗查明白了缘由,虽然有些恼怒,但也是不忍心责难李才人母子的。
甚至给李才人封了一个敬嫔,只是随着逐渐慢慢进入别人视线之后,大家才发现这个敬嫔似乎疯了,而五皇子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子。
对于五皇子的暗疾,熙帝也是招了很多太医看过的。都说哪儿都健全,可能是心理上阴影,再加上从长下来就不说话才造成的。
后来,熙帝也曾费过心让人教导过,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五皇子一直说不了话。
一个疯了的敬嫔,一个哑巴木头人五皇子,这两个人完全戳在了当今圣上的心窝子上。刚开始也许还有些愧疚自己儿子居然成了这样,可是时间长了就成了厌恶。
敬嫔没多久就逝世了,宫里宫外就开始流传五皇子是个哑巴。
听到这流言,熙帝更是连带五皇子都厌恶起来,觉得他给自己丢了脸,平时更是不管不问直接抛之脑后。
直至五皇子慢慢长大,成年被封为景王,远远发配到景州就藩。
……
对于这其间的纠葛,再也没有福顺更清楚的了,所以听到齐姑姑这话,他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现在说后悔不后悔早就晚了,敬嫔娘娘已经逝世,殿下这种性子从小就没变。更何况当初还是五皇子的景王之所以能够慢慢长大,又何尝不是因为这‘哑巴’的功劳呢。
虽然来到景州之后,景王不药而愈可以说话了,可是性子却是丝毫没有改变的,甚至比在京城的那时候更加淡漠。
时也命也,这其间都不是人能说得清的。
齐姑姑又何尝不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唯有叹息。
过了良久,齐姑姑才打起精神道:“算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不是还有两个吗?”
福顺看了齐姑姑一眼,是呀,还有两个,所以他不应该绝望对吗?
这样想想他又是满腹的精神,福顺站起来,拍拍身后的衣裳道:“我走了啊,继续奋斗去。”
这句话,让齐姑姑失笑不已,她不耐烦的挥挥手做驱赶状。
“赶紧奋斗去你的吧。”
福顺笑了笑,转身离开。
福顺打起精神回到璟泰殿,又思及景王已很久没去东三院过夜了,便决定双管齐下,两边都不落下。
晚上,景王用过膳后,便去了前殿的书房看书。
福顺随侍在侧,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
此时书房只有两人,安静的仿佛时间都凝固住了。
福顺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借口,便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了当来的好。他年纪大了,操心多点,嘴巴啰嗦点,也是理所应当,对吧对吧?
“殿下,你已经很久没去过东三院了,要不要今晚儿去哪位夫人侧妃那里坐坐?”
屋里还是安静的厉害,静若无人。
福顺心中叹着老气,等待命运的到来。按惯例,过一会儿,主子就会有动作,如果啥动作也没有更没开口那就是不去。
又过去了许久,景王突然站起身,朝外走去。
福顺立马老脸笑得开花,随后跟上。
走至巷道,前面左拐就是东三院了,景王却是脚步停了下来。
福顺知道主子是不知道该上哪儿去了,景王妃身体不好又素来和景王不睦,那里是不用考虑了。当奴才的就是要事事贴心,啥事考虑在主子前头,为主子排忧解难。尤其殿下今日如此给他面子,福顺肯定不能让希望落空。
“殿下,要不要去乔侧妃那里坐坐?”
景王没有说话,脚步拐向荣喜院方向。
福顺立马心里老泪纵横,甚至生出一种主子还是像小时候那么听话可人疼的想法。
整个景王府没人不知道景王生性冷淡寡言,又不爱女色,经常很久才来一次后院。久而久之,东三院这几处也没有留门的习惯,又因乔侧妃昨晚没睡好,今日很早就闭门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