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上的不熟悉的表情,只觉得一阵头疼。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伸手便拉过车帘。

外面的男人又呼啸了一声,响彻天际。

岳筝轻轻呸了一声,人家一家悲伤不已的时候,陆大将军打这么亮的呼啸,没有幸灾乐祸之嫌吗?

什么她代月无人死?

岳筝又不禁冷哼一声,心下却满是疑惑。

前一世,再晴的儿子是没有活下来的。但是那个月无人最后,好像是半点事都没有的。

她也不记得听说过月无人受伤什么的事啊?

并不是她喜欢看人家出事,只是看张家这样的大的举动,若非她这个变数,月无人今天怎么也不会被轻易放过的啊!

她沉思间,那太医咳了一声问道:“这位小娘子,你可真有把握。”

岳筝点头微笑以对。

十几里的村路,这疾驰的马车不过一刻钟就飞奔到了落柳村。

到家门口下车时,小莫曲从院里看见,朝着岳筝跑来,叽叽喳喳地叫道:“娘亲,你回来了,你瞧婆婆给我剪的纸老鼠。”

岳筝让那驾车的车夫把张玄抱到屋里床上,这才忙忙地回头对儿子道:“宝贝乖,去跟婆婆待在一起,不要乱跑。”

小莫曲也看到刚才那个满身流脓的大哥哥,听了娘亲的话马上乖乖地点了点头。

岳筝低头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一口,才急忙向屋里走去。

随即下马的陆鸿,看见这一幕,心中顿时一动。

他跃下马来,两步便跨到小家伙跟前。看着眼前这个小小身板儿的,同样穿了件靛青斜开襟小长衫的男孩儿,他心底蓦然涌动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绪。

像是,想学着那个女人亲这个小家伙儿一口;像是,想要狠狠地揉弄一下他可爱的小脸蛋儿。

“小子,叫什么名字?”他伸出手,揉了揉小孩子的发顶。

小莫曲仰头看着他一眼,十分乖巧道:“我叫莫曲,我娘叫岳筝,所以我叫莫曲。”

小家伙的话陆将军没听明白,这是什么因果关系?

而小家伙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小叔叔曾经跟他说过的“筝曲”论。

陆鸿挑了挑眉,又道:“听你口音是北边的,你爹是北地驻过来的兵?”

小莫曲先是有些迷惑地看着他,随即又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他看见一群跟着这个叔叔骑马过来的人时,眼中猛然一亮。

爹爹!

欲上前的小短腿儿却又猛地停住,他看了眼那个高大的,他常常会在梦中看见的爹爹,委屈地低下头,转身跑回了院子。

他好想爹爹能像抱那个弟弟一样抱他!

可是爹爹讨厌他们,从爹爹回家的第一天他就感觉到了。

爹爹看见他会把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娘亲看见爹爹会伤心。

小莫曲一下子跑到屋门口,守住了门框站住。

陆鸿看着小家伙的动作,一阵好笑。回头看见打头走过来的莫北轩,眼睛蓦然一亮,上前笑道:“嗨北轩,刚那小子也姓莫,也是北边来的,莫不是你留在外面的种?”

他只不过是玩笑一句,莫北轩的脸色却蓦然一变。

他朝那茅房看了一眼,脸色凝重,他们竟然在这里?怪不得近来总觉得策儿古古怪怪的,想是早就知道了吧。

陆鸿见他神色不属,不禁朝他肩膀捶了一拳:“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莫北轩立即回神,笑了笑,道:“将军说笑了,天下姓莫的可并不是我们一家。”

陆鸿晃了晃手腕,也不再追究,提步也朝那篱笆院儿走去。

莫北轩看了眼院子里那个时不时看他一眼的孩子,皱了皱眉,不想进去。被那女人看见,闹出来忒没脸。

他便喊住陆鸿道:“将军,属下看这里也用不到咱们的兵了,属下带他们回去?”

陆鸿脚步未停,摆了摆手,道:“回去吧。”

岳筝这边一进房间,就让那太医和车夫出去。

她现在在人前从异园取物已经很熟练,并不太担心没人看出端倪。但这一开始给张玄清洗身上流脓的伤口用的水必定很多,她若一下子从屋里弄出一大罐水,只怕人要生疑。

她用意念取出碗口大的一个白瓷小瓮,里面是已经调和了白梅花蜜的无极水。

白梅花蜜有良好的镇痛消毒作用。

一时岳筝又从策儿送来的那些布中剪下了一块质地柔软的,沾了调和的无极水便去给那孩子清洗身上的黄脓。

黄脓清洗干净,露出了那孩子身上被毒蜂叮咬的一块块红红的伤口。

陆鸿却是进了篱笆院,直接和小莫曲一大一小地对站在门框边。

他还没一有动作,小曲儿就忙警告地看向他。

陆鸿耸了耸肩,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孩子的自己,看见这个小家伙儿就心生喜爱?

他朝屋里看了眼,见那女人很累的样子在擦额头,再看张玄,一身红包的躺在那里。

“喂,你说的救治难道只是帮他擦洗一下身子?”他打了一个不太响亮的呼哨,嘲笑道。

岳筝懒得去理他,背朝门口走到桌边,意念里取出一个酒盅大小的椭圆的白瓷盅。里面盛的是晶莹浅褐色的百花蜜,转过身口中却低低的念了几下。

毒尾蜂的毒只有一种方法可解,蜂王带领小蜂在那毒尾蜂蛰下的伤口出以为针刺入,将毒吸出,再喂以蚕桑花蜜调养即可。

而岳筝要召唤那些从异园搬到外面的蜜蜂,却并不需要蜂蜜做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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