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尚生离开,苏柏松了一口气:“妈呀,他还有点良心。”
“这样你就放心了吧?”岳青说道:“只是,追思会结束,就要火化了,真的不用保留你的尸身吗?”
苏柏无奈地说道:“连你也这么想,人死了,新陈代谢就停止了,这与局部魂魄离体不一样,岳青,接受现实吧。”
四周的人朝这边看过来,只因为岳青正对着棺材自言自语,大家只当这人伤心,继续埋头干着手上的事情,苏柏说道:“好了,我要到一边去了,不然大家要把你当怪物了。”
“现在就要走吗?”
“不急,我还想见见其他人。”苏柏说道。
苏柏往左右望了一下,朝着顶上一冲,便坐在了屋顶的灯上:“不要告诉其他人。”
人的魂魄不重,可是苏柏坐下去,灯还是摇了一下,他就纳闷了,难道自己的重量要重一些?灯一摇,灯下的工作人员就抬头看了一眼,苏柏便将整个身子都缩在了灯里,追思会并没有请司仪,苏柏嘀咕道:“真是的,太省钱了。”
主持大局的是道长,一番例行的陈词,无非是道苏柏英年早逝,如何惋惜之类,道长的面色暗淡下去:“现在,我们要请各位亲人与朋友上来,一起来追忆苏柏的一生。”
除了岳青,还没有人发现自己在上面,就是白墨轩,也没有抬头看一眼,这样也好,苏柏倒想知道自己的一生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柏嫇首先站在了台上:“苏柏是一个奇特的孩子,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为了我在坚持某样东西,但我却亏欠了他,缺席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待到他成长为一名朝气勃勃的青年时,我没有守护过的孩子开始守护我,为了我,他可以爆发出强大的潜能……”
苏柏笑了,外婆,守护你不是应该的么?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想让我的人生圆满,当让我圆满的办法只有死心的时候,当我抽身而退的时候,他却走了,对于这个孩子,我拥有的是对他的可惜,亏欠,这一生,他结束了,我的亏欠却没有结束。”柏嫇笑着说道:“苏柏,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孩子,为了自己需要守护的人从来不遗余力。”
如果自己还有眼泪,一定会夺眶而出,可惜自己魂魄离体的一刻,眼泪就再也不复存在了,所以苏柏只是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下面响起轻轻地掌声,并不热烈,有些小心翼翼,唯恐吵到棺材里的苏柏,接下来上来的是柏凌与苏打洪,如苏柏想象的一样,这种场合,一般是老妈当主导人,负责发言的是老妈,老爸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他不时回头看一眼棺材里的儿子,眼角湿润,柏凌轻轻地将他的手抓过来,牵在自己手心里:“苏柏的童年时期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期,因为他是那么与众不同,他的与众不同让他吃过苦头……”
“看啊,这家伙的脖子好奇怪,打他,打他!”
一群孩子涌过来,小小的苏柏被压在众人的身子下面,在地上滚出一身的灰,拖着脏兮兮的身子进门,小小的苏柏打算偷偷地溜进洗手间,却让老妈抓了个正着:“又挨打了?”
“没什么了不起的。”小小的苏柏眸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镇定,他还不知道,这股淡淡的甚至是伪装出来的淡定让柏凌偷偷哭了很多回,在小小的苏柏熟睡之后,柏凌牢牢地抱住他的身子,查看他身上的伤痕。
小时候,自己不是不怕挨打,真的很疼啊,可是自己不能怕,甚至要反攻,因为示弱会成为一种习惯,也会让别人习惯那样对待自己,情况会越来越糟的,所以,苏柏在八岁那年,自己的身子长开的时候进行了一次强有力的反攻,擒贼先擒王,当他拿起一块砖头拍到那个次次带头欺负自己的大胖小子后背上的时候——人生逆转了,不,是自己从此确认了生活态度,要乐观啊,人生总有出头日。
那个大胖小子没事,小小的苏柏知道掌握力道,挨过那么多次打,他知道如何打才会让对方疼或是不疼,只是,那个大胖小子却有了阴影,打那以后,看到苏柏就绕着道走,一直到长大,那个大胖小子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两人的缘分好像在童年时就结束了。
挨打在自己八岁的时候结束了,苏柏不再惧怕人群,甚至勇敢地与其他孩子结束,在不小心被其他孩子看到自己的逆鳞时,他会拍着自己的喉咙说:“只有我有,你们有吗?”
但他还是会用菩提项链把它遮住,尤其少年之后,不是害怕别人看到,而是他实在懒得回答那些人千篇一律的问题。
“从一个总是挨打的小子,终于兑变了,他成为了一个智商一百零十的天才少年,小小年纪就考入大学,小小年纪就从大学毕业。”柏凌的脸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笑:“这样的孩子,终于有一天迈入了不可思议的生活——古董店店主,好吧,他其实不是一名合格的古董店店主,对于古董的鉴赏还不如古董店的店员。”
下面发出一阵笑声,苏柏也笑了,自己接待客人的次数用十根手指就可以数过来,再说了,当初那不是一个局嘛,为了让自己镇压乾坤镜的邪魅之气。
柏凌继续说道:“这样的一个小子现在离开了我们,我却不觉得可惜,伤心肯定是有的,这毕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是,他短短二十岁出头的时间里,为自己的命运拼过,搏过,从童年就开始与命运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