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嘘声,下人们都是一副惶然的面孔,皆言老爷要动用家法了!眼见得叶福已是小跑着拿出了一个长约五尺,大约手掌宽的铁板来!叶景飞周身颤抖,已然面如土色,几乎不曾哀嚎出声!周遭除却苏绾心和秀珠是一副解气模样,人们都是一副惊恐之相。
刘凤娟“啊”了一声,赶忙跟林梅之一起上前劝道:“老爷,您别动这么大的脾气!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请出家法来呢?”说这话时,一面还偷瞧苏绾心,对她连连使眼色。
叶文达扭转过脸死死盯着妻子,阴郁一笑:“不是什么大事?这个逆子连绾心的主意都敢打!看我今日不打死他!你们让开,今天谁劝,我就打谁!”刘凤娟不敢再劝,却又是转脸看着徐秋云,用目光告诉她去劝劝自家公公,不想徐秋云竟是一副站定失神的模样,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早就对丈夫的好/色伤透心,恨不能让公公打死他!
刘凤娟还没回过神,叶文达已经高高扬起手中的铁板狠狠抽了下去——当年到底是被称为“叶子金刀”的男人,即便是打自家儿子少用了几分力道,却也立时打得叶景飞立时犹如杀猪一样的声音,他悲悯惨叫着想要滚爬着逃走,叶文达却是飞起一脚踢在儿子的屁股上!
这铁板浑似暴风骤雨般抽打在叶景飞身上,连袍子都被铁板抽打破了,露出的皮肉已然红肿起来。看着他痛得几乎不能自持,苏绾心觉得异常解气!她环视过四下的下人们,一些得脸的丫头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显然平日里也没少受这位大公子的欺负。
刘凤娟见丈夫当着这么多人抽打儿子。又是下了死手,难免一腔怒火早就烟消云散,现在只想着如何让儿子不挨打,哭着扑上去死死抱着叶文达的腰:“老爷,我求您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这可是你的儿子啊!”
林梅之见状,赶紧上前跪地哭拜道:“父亲。千万别打了!大哥就是有千般错。到底也是您的儿子啊!您别打了,就算是儿媳求您了!”
苏绾心简直要气死了!这种烂人怎么还会有人替他求情?!巴不得叶文达再来几下子把他打死了才好!她刚要上前说话,一旁竟有人扯住了自己。她偏转过脸,却发现是凤珠。疑惑的瞬间却听见另一边的秀珠忽然说道:“老爷,您可千万别轻易饶了大公子!他连我的便宜都想占呢!我记得他刚才说‘宗祺的好处你知道了,不知道我的好处吧!’还让我家小姐隔日去会他!”
一句话说罢。四下已然哄笑起来,苏绾心只觉得脸上一热。正要说什么,便听刘凤娟转过脸满面仇恨地说道:“一个丫头,这会子是你说话的时候吗?没家法了吗?”
林梅之和徐秋云什么都没说,只是各自冷冷地转脸盯着苏绾心。把她一下子看得懵了!这,这怎么回事?仿佛做错事的成了我了!慌乱中她又将目光转向叶文达,却见他已经放下了铁板。目光中略带几分期待地望着自己!
苏绾心只觉得腿上一软,心道:难不成是让我松口吗?这……这……她心下斟酌措辞正要开口。又听人群之外有个尖厉厉的女人声音响起:“哎呀,说不定都不是大哥的错!一定是贱婢勾引的!我大哥,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贱丫头,又没姿色,连下房洗碗的婆子都比她俊!”
说话的人正是叶雨娴,她穿着一件牙白色的洋装,头戴着水红的礼帽,仿佛是打算出门的样子——她嘴唇涂得那么艳,说出的话亦是那般刺耳:“还有那个苏绾心呀,我都知道她是什么人,咱们宗祺才见过她几面,就被勾了魂儿似的!连灵欢都争不过她,这种狐媚女子,别说大哥了!”
自觉“嗡”得一声,苏绾心眼前就是一黑!她不知如何得罪了这位四姐,每每有她出现的场合,都能让自己无地自容到恨不能碰死的地步!一侧的凤珠赶紧扶住她,小声在她耳边说着:“太太,您忍了吧,毕竟是老爷的儿子……今儿打他,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
苏绾心定了定神,才是觉得额头流下冰冷的汗水,哭得红肿的双眼差一点又是泪如雨下!她深呼吸了两口气,才是抿嘴一笑:“四姐这话,让绾心听不懂了!今儿这事,其实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又何必怪罪我一个人!?我,我只是不想父母生气!”说着,她拿捏了一下情绪,上前在叶文达面前鞠了一躬,徐徐说道,“父亲,绾心是怎么样的人,您心里明白,今儿这事,绾心求您不要再动气了!伤了身子,且是儿媳的罪过!”说着,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委屈和悲伤,身子一偏推开人群哭跑回了五院。
凤珠秀珠紧跟着进了门,一个拧毛巾,一个上前安慰,半晌才是将她劝住了,苏绾心直起身子接过热毛巾擦脸,苦脸对凤珠道:“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了么?唉,到底也是老爷的亲儿子!为了儿媳,打自家亲生儿子,老爷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凤珠叹了口气,伸出手帮苏绾心理了理头发,又是说道,“五太太,您刚才也该上去劝一劝,老爷没台阶下,就等着您开口呢!”
苏绾心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怔怔望着凤珠,却见她支起身子转向桌子,替自己倒了杯温水:“太太,您也哭得累了,喝一点水吧。”
经她这样一说,苏绾心才是觉得口干舌燥——适才光顾着生气和委屈,竟连口渴都不自觉。她叹了口气,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才是说道:“我懂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