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水屹的呼吸为之一窒,心中震撼无比。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整个人恍坠跌入梦境。那一向云淡风轻的脸颊上难掩悲喜交加之色。他差点将身前的桌子给撞翻了,桌子上的碗碟酒盏发出一阵儿撞击声响。
安水屹的举动将旁边的众人都吓了一跳,众人异常惊讶地望向他。安郡王素来优雅沉稳,现在为何如此鲁莽?
安水屹情绪翻涌,一步、一步向她走去,觉着自己的脚步轻轻,仿若整个人都飘在上了云端。周围的一切都消失殆尽了,此刻他的眼中唯有剩下她。往事,如烟般在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情景仿佛刻在心尖上,直扎的他心口发疼。
他将她轻轻地搂入怀中,呢喃地语道:“离兮……”
一名纤尘不染的男子,紧紧拥抱着一名丑陋肮脏的女子,这情景叫人们很是震惊和无语丰?
听到‘离兮’两个字。张老刀和胖阿莲不由得心中大叫倒霉,早知道昨夜就不在此客栈休息了,或者今天就不用早饭了。观那安郡王的神态,对这个皇宫中出来的苏舞伎十分在意?他们费尽心思将苏离兮妆扮成丑八怪模样也无法瞒天过海,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对上眼的?
几秒钟之后,醒悟过来的苏离兮却是急速往后退开两步,她的眼神中是内疚?是不安?是躲闪?
安水屹的双臂缓缓地垂落下来,幽亮的眼眸恢复了温雅与平静。
实际上,他的心中漫过一丝失落之感。他曾设想过很多次两人重逢时的情景,设想过她的反应,或泪流伤悲,或含笑激动,或蕴泪委屈,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在回避着他?难道说,宫中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安水屹明眸微深,目光转向张老刀:“你们走吧,这名女子本王要留下!”
张老刀大急,脸色那丑陋的刀疤抽搐两下:“郡王爷儿,您就饶了小的们吧!您这样半路横拦一下,没个说法?我们回去如何与主上交代?小的们实在是担当不起!”
安水屹平静地言道:“无需你们交代,今日之事,本王自会写书信告知大将军。”
那胖阿莲心中亦是不服气:“郡王爷儿非要留人,属下们自然是不敢阻挡,可这实在不符合江湖规矩。何况此事关系到双方利害,事关重大,还望郡王爷三思而行!”
安水屹却是不与他们多说什么,径直走过去解开苏离兮手腕上的绳索,不多时绳子便脱落在地上。
苏离兮心情复杂,感念于他再一次的相救,又恨自己无以为报,只会叫他徒增伤心罢了。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心境已变,崇拜与爱慕毕竟不同于爱人之心。
那张老刀和胖阿莲还待多言,安郡王府中的随从却是不依,走上前来阻挡在他们身前。小唐言道:“既然郡王爷已经发话,你们速速离去,若是再敢啰嗦,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张老刀眼见情形不对,再纠缠下去怕是走不出这个客栈的大门了,如今的安郡王可不像他的外表般温和儒雅,常常于含笑之间杀人无形,比那些外表凶残的人更加可怕。
张老刀对着胖阿莲摇摇头,意思是离开以后再做计较。两人恨恨地看了苏离兮一眼,这宫舞伎真是一个祸害,就连安郡王这般人物,都处处维护于她?他们心中哀叹不已,只得转身离去。
苏离兮感激地看向安水屹,他清俊的面容雅致如玉,一双眸子晶灿如星,越发显得他笑容温润,令得她不由心头恍惚。
他轻轻几下就解开了她的穴道:“可感觉好了些?”
苏离兮嘴唇微动,感觉自己可以说话了:“嗯…我,我现在的样子很丑…”
这果真是苏离兮的声音,几年来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安水屹轻笑:“那庞莲娘是易容高手,些许障眼手法伤害不了你的容颜,等一下就给你清洁干净。”
他转身言道:“要一间上好的客房,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衫。”
“是!”随从小唐躬身答道。
正在说话之间,“哒哒、哒哒、哒哒……”小镇的街市尽头处,又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响,惊得一路上鸡飞狗跳,尘土飞扬,人人避之不及。
安水屹蹙眉:“去看看!”
安郡王府的人闪身走到门口一看,小唐回头言道:“不是我们的人!”
众人尚且不及细细思量,那帮人已经纵马来到客栈门外。
当先一人,手执缰绳高坐于马鞍之上……
灿烂的阳光中,他一张英俊傲居的脸颊昂然抬起,自然有一种俯蔑众人之势。他气质超然,贵气逼人,一身黑色冷色衣袍,腰系着明黄色宽纹腰带,可不正是当今皇帝杨熠?
安郡王府众人心中惊愕,这小皇帝居然擅自离开京都城了?并且,他只带了区区数十个人马,就算是皇室昶氏家族的精锐又如何?皇帝可知这样做的后果有多危险?
安水屹骤然凝神,四目相对,冷意顿生……
“安郡王?”杨熠骑在马上,俯视着安水屹,眼眸
中溢起一抹讥讽:“好久不见,听说你再北疆战功卓越,也算成就了一番事业!”
安水屹拱手执礼,不卑不亢的言道:“微臣拜见皇上!”他虽然在行礼,神态中却看不到丝毫的恭敬之色。
“出门在外,无需多礼!”杨熠摆动手中的马鞭,斜眸腔调古怪的言道:“朕还要称呼你一声便宜的大舅哥呢,你可是哀妃的亲哥哥!”
安水屹面色一冷,不悦地言道:“不敢当!”安郡王府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