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离兮的面色森然,情绪激动。她的眼神狠厉中透着绝望,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与腹中孩儿同归于尽。
“离兮,你不要做傻事,有话好好说……”安水屹定定望着她,声音嘶哑道:“我们再商量一下,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苏离兮哭诉道:“我已经被你们逼上绝路了。安水屹,我曾经想过很多可怕的后果,可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是你亲自来逼我,亲自给我灌药。我心中真恨、真恨,恨我当初怎么会爱上你?如果重新来一次,我宁愿根本就不认识你。”
他震惊地看着她,宁愿根本就不相识!
她手中的瓷片儿越捏越紧,更多的鲜血从手腕处‘滴滴答答’落下。她白皙的脖颈处似乎也被划破了皮儿?一丝丝的殷红正沿着脖子渗出,而疯狂中的她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只有痛彻心扉的怨恨溲。
安水屹的泪水潸然而下,声音变得哽咽扭曲:“离兮,把瓷片儿放下吧。我不逼你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可以留下这个孩子,我会想办法的。”
苏离兮一边摇头,一边落泪:“事到如今,我还能相信你吗?敬王爷,就算你今天放过我了,明天呢、后天呢,将来呢。我日日夜夜都要防备着,煎熬着,害怕着……你们会不会在我的饭菜中下毒?会不会在我的水中下毒?会不会在背后推我摔倒?我时时刻刻都活得如此痛苦,还不如现在一死了之!”
说到这里,她越想越是痛苦,手中的瓷片更加狠刺下去,一瞬间大量的鲜血涌出脖颈,很快就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恧!
“不要!”安水屹悚然地望着她,悲鸣道:“我发誓好不好?我安水屹对天发誓,若是不能保护好苏离兮的孩子,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她的脑子里嗡声作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视线逐渐地模糊,难以置信地言道:“你…你想骗我?”
“不会的,不会的……”他悲伤地摇头:“离兮你好好回忆一下,从我们认识以来,我安水屹何曾对你说过一句谎话?你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再冲动了,把瓷片儿给我,给我!”
他试图接近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相信我,离兮,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誓死可以做到!把瓷片儿给我,别冲动,来……”
她泪眼模糊:“如果来日,我的孩子有什么不妥,我还是要死的!”
“好、好!”他终于将她拥抱在怀中,掰开她那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抢过了瓷片儿:“没事了、没事了!”
他回头对着早就惊呆的青梅怒吼道:“医药箱在哪里?快去把伤药拿来!”
“啊?是……”青梅和秋兰醒悟过来,迅速跑了出去。
他紧紧抱着她,伤心地看着她:“别怕,很快就好了,你痛不痛,止血药马上就来了。”
她垂下眼眸,任由自己的血流着。
他用手捂住她脖子上的伤口,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你这个傻丫头,以后不许这样了!”
她依旧戒备地望着他,嘴唇发白颤抖着:“水屹,你说话要算话,我不能失去孩子!”
“好,算话,一定算话!”他抱着她哭泣,五官扭曲:“不管有多难,我安水屹都会保住你的孩子。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带着你走,离开这里,离开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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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咽的风儿,从屋顶上呼啸而过。光线朦胧,纱幔微微飘拂。
隔着一层朦胧的屏风,可以看见女子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她的肩头看上去十分羸弱。她的脖颈处缠着一圈白细棉布,右手上亦是缠着几圈。屋内散发着淡淡的药草味道。
肌肤上的伤口止血了,可内心深处的伤口呢?
苏离兮仰头望着窗外飘过的一朵朵白云,仿若落进一片混混沌沌里。她默默地坐着,久久地坐着,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雕塑。
上午的那一次生死对决,她用自己的命赌上孩子的命,无疑是一场斗智斗狠的残忍战争,拼得双方都鲜血淋漓。在这场战斗中没有真正得胜者,她表面上看似赢了,却仍然处在阴暗的危险中,时时防备着别人的暗算。
门帘子一掀,青梅等几个丫鬟,端着一碟碟晚膳走进来,轻声言道:“苏娘子,您该用晚膳了。”
苏离兮的目光凝滞在那些饭菜上,眼神颇为复杂。吃与不吃?她都无从选择。肚子里的孩子需要大量的营养,而饭菜是最容易做手脚的东西。
青梅倒是也不催促她,仿佛猜到她心中所顾虑。青梅将一桌子精致的饭菜摆放停当,只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
苏离兮眼睛中弥漫着无奈与忧伤,最终下定了决心。她从床上走下来坐在餐桌前,毫不迟疑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又捧着大骨头的补汤,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总之,她说到做到,孩子在,她就在。安水屹若是出尔反尔,她便了无生意了。
将来事态会如何发展?她不去多想,多想也无用。一切,以孩子的成长为主!
青梅见她神态绝然冷毅,没有一般小女子的犹豫不决,不由暗暗钦佩起来。其实青梅对苏离兮并无多大的恶意,只不过不想看着她拖累自家的王爷罢了。上午的事情,大家都看清楚了,王爷不可能狠心舍弃这个舞伎,她们身为奴婢也只能忠心耿耿的侍奉着。
青梅走过去,又为她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