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想法。
你能让一个和尚带着仇恨,拿上砍刀去报仇吗?他已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女儿们犯下罪孽时,他虔诚的向佛祖忏悔,这是他唯一能做,也是可以做的事。
木香目光冰冷的瞪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去。脚步坚定,步伐丝毫不乱。
临走时,只留下一句。
“他想念经拜佛,本夫人便成全他,康伯,在京郊找个香火败落的寺院,让他清修去吧!”
康伯愣了,鉴空却竖起手掌,双手合十,“多谢施主!”
明了直等到木香走远,才从窒息的氛围中缓过劲来。
“师傅,夫人是好人,她说的话,或许是一时气氛,您别往心里去,这腿不治,就不治了,徒儿以后陪着你,照顾你,不会让你孤苦无依的。”
鉴空没有说话,垂着的眼睛,很慢,很慢的淌下一滴泪来。
然后,他慢慢闭上眼睛,手里的佛珠慢慢的转动,带走尘世间所有的一切,抛去妄想。
木香暴走没多远,康伯就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夫人,夫人啊,您走慢些,容老奴说句话。”
木香忽然停下,康伯这才追上。
“夫人,您可能不了解出家人,他们不光斋戒断念,还得修得心静,也就是心如止水,您想想看,如果鉴空和尚还记着仇恨,记着你们姐妹,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他还算是个出家人吗?”
康伯喘了口气,才又道:“以老奴看,他不是不想着你们姐妹,他是看见你们都过的很好,你们是他在这个世上仅有的牵挂,比仇恨重要多了,只要你们好了,他还需要在乎啥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木香仰头望着,院里快要吐出新芽的一棵槐树,“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与世隔绝的模样,唉,算了,随他去吧,反正我也不指望从他这儿打听到什么,关于寺庙的事,你还得留意着,他喜欢清静,找个香火稀少的深山,让他去吧!”
康伯笑了,“原来夫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早为师傅打算好了,那成,老奴这就派人出去瞧瞧,老奴也看出来了,那位师傅,不喜欢京城,也不喜欢咱们王府,他更适合待在深山老林里,每日诵经念佛。”
木香轻轻点头。她也看出来了,听说鉴空之前就在雷鸣寺的后山修行,连庙里都不常去。
被康伯这么一打断,木香暗笑自己多余的生气,为哪般呢?
乘着天不错,她叫来喜鹊,回到清风院,让喜鹊把几间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尤其是边边角角,床底下,桌子底下,更应该打扫干净才行,否则等天气暖和了,容易招虫子。
盖的被褥,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她缝制的被套,不止一套。床榻上铺的被套取下,拿去洗,再拿干净的套上,然后再抱出去晒。
这屋子大多是木质的,极容易受潮。她想着,以后得搬去二楼住才好,再修一个大阳台,光线好,阳光充足,还能把府里的景色,一览无余。
“夫人,这些奴婢一会拿去洗,您别沾手了,奴婢先把窗子抹了,再去洗,”喜鹊就怕她太勤快了,连她的活都要抢着干,所以先跟她打个招呼。
“知道了,那我先把这些抱出去晒晒,幸好先前我让你们在院了里拉了绳子,否则这会就得搬到老远的地方晒!”
喜鹊隔着窗子,微笑着应她,“是啊,当时康伯还反对来着,说主子住的院子,不能栓晾衣绳,不雅观,要栓也只能栓在下人房那边。”
“他就是个老古董,晒被子是为了睡觉睡的更舒服,又不是为了好看,赫连每晚睡觉,都要出汗,这被子就得勤晒勤洗,否则受了潮,气味不好闻不说,睡着难受。”
她不晓得是不是每个男人,夜里火气都那么旺。
反正赫连晟是超极不怕冷的,有时她好心好意的给他盖被子,人家睡到半夜里,就会热的出汗,把被窝都弄的蒸气腾腾。
喜鹊打心里喜欢,这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主子,“夫人真细心!”
木香笑笑,没接话。
两床被子,加上两床垫被,一起挂在清风院栓起的绳子上晒。
木香又去找了根木条,对着被子一阵拍打。
除了被子,那些隔在柜子里的衣服,也得晒。
喜鹊擦完了窗子,本想帮忙的,不过被木香拒绝了,让她赶紧去把该洗的东西洗了。
其实,她之所以不让喜鹊碰柜子里的衣服,真实的原因,是不想她看见柜子里私藏的内衣。
不错,的的确确是内衣。
这里的肚兜跟亵裤,她始终穿不惯。所以这两日,乘着白天或者晚上,有空闲的时候,她就躲在清风院里,做衣服。
她现在的胸围涨了,内衣的两片布也不必太厚,只要能拖起胸围就可以了。
这些私密物品,她可不想被婢女们看见。不是害羞,而是太前卫了,怕她们接受不了。
收拾干净屋子,木香只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去了厨房,准备亲自动手做午饭。
在家里烧了那么多次的饭,也该做几顿给他吃。
赫连晟晌午也回来吃,店里的生意,吴青跟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