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积不过二十亩,要是好田,肯定值这个价,但那只是一块山地。
不能路粮食,土质又不好,连果树都种不得,要了能有什么用?
何师爷摸着山羊胡子,笑的老成,“您是云家大公子是吗?年前有幸见过你父亲,实说说,这块地当然不值一百两,但是从府衙出去的东西,就是一张白纸,也得翻上一倍,这其中的道理,云公子将来若得进入官场,便了然。”
方十一对这种老顽固有些不感冒,正要顶回去,手忽然被握住了。
一扭头,就看见云景之偷偷冲她眨眼睛。
宝二也拉她的衣襟,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官老爷可不好得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买卖能做成最重要。
云景之将单子放在旁边的桌上,沉着说道:“晚生虽然不曾入官场,但对于为官之道,还是略生一二的,何师爷既然说了是买卖,那跟做官又有什么关系?依我看,五十两顶天了,如果何师爷觉得不满意,此事便作罢!”
他只字不提县太爷,只跟何师爷讨价还价。
何师爷虽是县太爷身边的人,却没有官职,说白了,就是府衙里的一个体面下人,没什么大不的,他还不将此人放在眼里。
云景之站起来要走,何师爷急忙站起来,“云公子缓一步说话,这山卖你就是!”
因为是面对着门口的,所以云景之看着方十一,冲他微微一笑,带着几分俏皮。
等到转回身,又恢复一派淡然。
“既如此,一手交地契,一手交钱,出门概不相欠!”这话是方十一说的。
她刚好带着五十两,交了这些钱,她真成了穷光蛋。
云景之看见她交钱,面色有些不自然。
方十一把地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拿给宝二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装了起来。
三人出了府衙,阿福依然等在马车边。
方十一看向云景之,“谢谢你今天,改日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不是今天?”云景之有些不舍得她离开。
在河渡时,她总是那么忙,一天也见不到人影。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出来走走,虽然有个碍眼的家伙跟着。
方十一摇摇头,“今天不成,我还有别的事要办,等忙过这一阵吧!”
方十一果断转身走了,这家伙太墨迹,太麻烦,粘上就甩不掉。
云景之脸上尽是失望,感觉又被她甩开了呢!
“少爷,现在要回家吗?”阿福握着鞭子问他。
“回去!”只是这两个字,云景之像是用了所有的勇气。
“少爷,刚才小的遇见管家,他说您京里的朋友来了,说是要在云府住些时日。”
“哦?”云景之沉思片刻,转身上车,“马上回去。”
“是!”阿福牵着马往云府去了。
方十一丢下云景之,其实也没别的事。
她跟着宝二去了小乞丐的据点,把他们全都招呼上,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的往临泉山去了。
方十一口袋空空,本来想买些口粮带上的。
宝二从口袋里摸出半吊钱,冲她嘿嘿一笑,“我就这么多了,这可是我的老底儿,买馒头的话,也够了。”
方十一抄过他的钱,往空中一抛,笑道:“带你们吃肉去,这些钱用来买工具,两把斧头,剩下的再买些盐巴火石就够了!”
宝二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跟着嘿嘿笑,“得咧!就听你的,汉秋,咱俩去买东西。”
两人去了片刻回来,一人提了把斧头,王汉秋怀里还拿着小盐包。
官盐价格不便宜,能调味就得,管他粗盐精盐。
“走了!”方十一手一挥,带着他们往城外去了。
这么多小乞丐走在一起,怪招眼的。
方十一大致数了数,不到二十个人。
最小的不过五六岁,最大的也就是宝二了。
每个人脸上都是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破烂脏污。
但是每个人的眼睛又是那么亮。
他们用不解,怀疑,怯懦的眼神偷瞄方十一。
出了镇子,宝二跟王汉秋,便把两个最小的孩子背上了。
被冷风一吹,两个孩子直流鼻涕,长长的,都快拖到嘴巴了。
方十一的内在,是个成年人,她用成年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些孩子,说真的,很让人心疼。
宝二走在她身边,见她看见背后的孩子,便给她说了这孩子的来历。
“他叫狗儿,是去年我们从庙会上捡的,跟家人走散了,我们在那等了三天,也没遇见他家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哪里人,只能先让他跟着我们,过几天再去瞧瞧,兴许还能遇见他家人。”
王汉秋冷哼了声,“什么走散了,狗儿就是被他家人丢掉的,狗儿是个聋子,也不会说话,肯定是他家人嫌了。”
方十一看向狗儿,小家伙见她看过来,对她咧嘴一笑,却没有笑声。
宝二苦笑道:“你不要这么说,狗儿虽然听不见,但是他心里明白,他已经够可怜了。”
方十一摸了摸狗儿的头,看向另一个小孩,“那他呢?”
王汉秋停下步子,把背上的小娃往上颠了颠,才道:“他叫虎子,名字是他自己带来的,前年在路边被丢掉的。”
宝二接着道:“虎子被丢掉的时候,得了病,是疫病,差点就死掉,是他命大,才活到现在。”
小凳子从后面跑上来,“我不是被丢掉的,我家人都死了,老家闹灾荒,死了好多人,就我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