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水重若神清气爽地起身,洗漱后,更觉得精神抖擞,便拖上肖大少爷一起去街上逛逛。[t]
相比之前的繁华,安州大街上有些清冷,叫卖的小摊贩不多,但品种还比较丰富,有香喷喷的馒头、包子,热腾腾的豆浆、芝麻糊,还有抄手,饺子,汤圆……。
两人一路闲逛,尤其是水重若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肖琮看在眼里,暗自偷笑。
不经意间,两人远远地看见一家店铺前排起了长龙,很多人都拿着布袋子等着,待到走近了一看,方才知道这是间米铺。
水重若见状,心下了然,灾后最缺的是粮食。
安州素来就有粮米之乡的美誉,也是大齐的粮仓,虽然受到了洪水的肆虐,但周边地区也没有完全被冲毁,根基尚在,并没有到粮食严重匮乏的地步。
只不过以前粮食的运输是走陆路,如今洪水将道路冲毁,短时间内不能修复,一时间人心惶惶,大家都一窝蜂地涌到米店抢粮。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吼,“掌柜,你这算哪门子事情?刚才排在我前面的那人买的时候,是1市斤50个铜板,怎么到了我这里,就翻了1倍,这不是欺负人吗?”
围在四周的人们闻言,也义愤填膺,纷纷叫嚷起来。
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米铺的伙计眼看不好,连忙去后院将掌柜叫了来。
米铺掌柜匆匆而来,先拱了拱手,然后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方才出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近邻街坊了,我王某人做生意一向童叟无欺,从不借机敲诈,这一点大家应该没有什么话说吧?”
众人闻言,心知他所言非虚,这家米铺价格公道,货真价实,所以来光顾的人很多,王掌柜也确实是个老实人。
王掌柜眼见大家的议论声小了,又清了清嗓门说道:“大家可以去打听打听,小店现在的米价是100个铜板买1市斤,隔着一条大街的李记、张记,还有肖家嘴的卢记早已经涨到了200个铜板了”。
长叹一口气,王掌柜摆了摆手言道:“不瞒各位,小店所剩粮食不多,就这100个铜板的价钱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这米价肯定还会再涨,大伙儿趁现在价钱还算好,赶紧买些吧”。
老百姓听了这话,都默不作声,面面相觑,一个大婶模样的人,往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一个小布包,数了数里面的碎银,咬咬牙,挤上前去说道:“老板,来5斤,家里正等米下锅呢?老天不开眼,难不成还让一家老小饿死不成?”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掏出银两,“老板,来3斤”,“老板,来5斤”,“老板……”,场面比刚才更加拥挤了。
王掌柜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地踱回院子,抬头望着天空,嘴里自言自语道:“老天爷,再这么下去,安州就要出大事了”。
“掌柜大可不必如此担忧”,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王掌柜吓了一大跳,猛然转过身来,只见两个文雅俊美的年轻人站在那里。
仔细一打量,左边的少年身材挺拔,直如修竹,容貌俊朗,右边那个年纪略小一点,目如点漆,一身月白的袍子,更衬得眉目如画,美得不似真人。
饶是王掌柜活了大半辈子,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出色的人物,一时间竟看呆了。
“咳,咳”,那长得极好看的少年嘻嘻一笑,走到王掌柜面前,说道:“掌柜,掌柜,看什么呢?”
王掌柜闻言,顿时清醒过来,脸上一阵发烫,没曾想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会为了看两个少年而呆住了。
“王掌柜,在下是阿遥,这是我大哥,阿琮”,水重若笑眯眯地说道。
王掌柜又看了看两人,有些疑惑地问道:“看两位客人不像是本地人,不知找上小老儿有何贵干”?
水重若点了点头,答道:“掌柜好眼力,不错,我们哥俩刚从玉秀来安州探亲,未曾想遇到这么大的水患,亲戚也找寻不见”。
王掌柜原本心底极软,又见两人容貌不凡,心生怜意,当下便让两人坐下,又拿了些点心过来招待。
肖琮见状,心里一阵恶寒,这位相爷又要摆出柔情攻势了,真是欺负老人家啊。
喝了一口茶,水重若开口问道:“老人家,现在安州的米粮缺得很厉害吗?“
王掌柜叹了口气答道:“不瞒小哥,的确是如此,当下运粮的官道已经被冲垮,一时半会儿是指望不上了。咱们安州一向富庶,又是米粮之乡,所以大家伙儿家里都没有过多的存粮。”
水重若微微点头,又问道:“方才掌柜说其它几间米铺都卖到200个铜钱,那掌柜这儿才100个,你不担心会引起同行的猜忌吗?“
王掌柜闻言,微微一愣,低头半响,沉声说道:“做生意但求无愧于心,老天不仁,总要给人一条活路。安州虽然物产丰富,可这几年苛捐杂税不断,层层盘剥,老百姓的日子其实很苦。“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就这100铜板一斤,都没有多少人买得起,更遑论别的,如此一来,又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这场大水没有把人淹死,却把人都给生生饿死了。“
说到这里,他猛拍了一下桌子,语带愤怒地说:“这都快两个月了,朝廷连一分赈灾银子都没有拨下来,真是人命如草芥“。
“王某人生于斯长于斯,眼看乡亲父老都快饿死了,焉有不救济之理?如果其他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