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阵子的调整,卢邦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他告诉允央,是旋波公主下的帖请净尘大师到九华寺赏梅。
“从上次旋波公主,净尘大师与小人九死一生从地下爬出来后,旋波公主便将我们三人的生还看作是上天的安排。”
“由于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险境,感觉更像是亲人一般,公主就想常常将我们三人聚在一聊聊天,叙叙旧。”
允央听到这里,深有感触地说:“旋波公主生性宽厚仁爱,对于与自己出生入死的人感情自然是非比寻常。”
倒是饮绿在旁边好奇地插了一句:“听说你们在地底下历经劫难,还遇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却一直都不知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卢邦刚想说,又不知贵妃娘娘的心意,所以犹豫地看向允央。
“若是卢画师还能记起来的话,不妨给本宫讲一讲。本宫也是非常想知道你们三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卢邦神情凝重起来,目光复杂地回忆起他们在地底下的经历。从无意之中进入铜宫,顺着水流进入地底,在地底如何遇到千年前的怨灵,又在逃走时发现了食人五茎花,还那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卢邦说的详细,把饮绿与石头都听呆了,尤其是讲到血藤蔓那一段时,两人站着一动都没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那血藤蔓真的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允央听着卢邦讲着地底下的事,虽然也被他描述中的惊险诡异场面所吸引,但允央总归还是冷静的。
她从这几个人在地底下的遭遇,看得出从一千多年前开始,隐遁派就存在了,而且这个组织的招收成员的标准,就是聪明。至于成员是否自私,是否残暴,反而成为无关紧要的事。
“这样一帮人聚在一起,不做坏事才怪呢?”允央暗自思量:“从卢邦所讲的情况来看,隐遁派的人都擅长术数。还喜欢聚在一起研究术数。这么看来,他们会不会利用术数来作为暗语,私下交流与传递消息呢?若是有这种可能,一定要让皇上派人从这方面入手调查。”
这时,卢邦将地下历险的事情讲完了。饮绿与石头听得意犹未尽。饮绿追问道:“那个血藤蔓到底死了没有,它会不会真的活过来?他会爬出地面吗?”
石头听得也是满脸惊悚:“怨灵这种东西原来真的存在!还会主动攻击别人,净尘大师作为洛阳第一高手,都差点被这种东西夺取了性命,要是我等这样的小虾米去了,只怕片刻间就要灰飞烟灭了……”
接着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盘问起卢邦来。允央见卢邦说这些经历的时候,脸色一直都是青白的,可见对于当时切身感受过这一切的人来讲,这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和藏在心底里最深的恐惧。
毕竟他们进去时是七个人,而出来时只剩下他们三个。另外四个人的ròu_tǐ与灵魂被永远地封印在冰凉又黑暗的地底,他们死得那样凄惨,死得那样不甘心,以至于以后他们会不会因困在那个古怪的地方而变成又一个充满仇恨的怨灵?这谁也说不准。
所以,对于活着出来的旋波,净尘与卢邦来说,同样的创伤,同样的回忆,甚至是埋在心底同样的恐惧,使他们三个彼此亲近,彼此关照,超越了俗世规定的界限与等级之分,这也是情有可原。
这么看来,旋波约净尘一同赏梅,可能并不是出于儿女情长,而单纯是因为三人有相同的创伤,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触景生情,彼此慰藉罢了。
想到这里,允央忽然松了一口气,心头也像解下一块巨石一样舒坦起来:“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今天若不是请卢邦过来,怎会将他们在地下的经历了解的这样清楚?”
“你们两个先安静一会吧。”允央发话制止了还在不断发问地饮绿与石头:“你们当这是茶馆里说书先生讲故事吗?这可是人家带着血肉的亲身经历,你们这样不停的问,卢画师就要不停回想那些恐怖的情景,你们于心何忍?”
饮绿与石头被允央一责备,赶紧闭上了嘴,站在一旁不敢再说一句。
但他们两个还是觉察到了卢邦眼神中的痛苦,石头忙为卢邦又添了一碗甜汤道:“卢画师讲了这么久,一定口干舌燥了吧,快喝点甜汤润润喉。
饮绿也从溢芳斋端来了五色点心托盘,放到了卢邦的手边:“卢画师说了这么多话,一定也饿了,请快用些点心吧,这是淇奥宫里的嬷嬷早上刚做的,浓香软糯,吃上一块保准让你忘了所有的烦心事。不信,你来尝尝。”
卢邦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对石头与饮绿拱手行礼到:“多谢两位的好意。只是卢某现在还没有回完贵妃娘娘的问话,不敢拖延了时间。”
“公主与小人从地下爬出来获救后,由于身体没有大碍就回到了公主府。净尘大师却为了救我们而身受重伤。”
“公主惦记大师的伤势,曾多次想亲自去崇善寺探望,却被净尘大师拒绝了。公主知道崇善寺被地下河破坏严重,一时半会难以修好。别的僧人都移走后,只有净尘大师留了下来,公主就怕大师在这样破败的寺庙里生活,少了人照应,孤苦无依,故而常派小人前去看望。”
“令人意外的是,净尘大师虽然不肯见公主,但是却肯见小人,可能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原故,大师对小人也是颇为亲近的。”
“公主见小人能够与净尘大师聊天叙旧,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