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的雪涯还是一脸魂不守舍。
她进了客栈后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穿着淋湿的衣裙,顾不上冷风透骨,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雨中来来往往的行人,舍不得离开。就盼着一会奇迹会发生——有一个挺拨又伟岸的身影撑着油纸伞从门前经过。
她并没有过多的奢望,只想再看他一眼,刚才只看到了他的侧脸,不知有没有机会看到他的正脸。只要看看就好,如果能听他说句话更完美了,他的声音真好听,浑厚的好像自带回音似的……
正在雪涯痴痴望着门外时,客栈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老板娘见雪涯浑身淋得湿漉漉,却不知道回房换见衣服,还呆呆笨笨地站在门口,急切地瞅着外面,像是等着什么人。
老板娘越瞅雪涯越奇怪,轻轻叫了雪涯两声,她竟然置若罔闻。
“谢姑娘,你回过神来!”老板娘忽然在她身后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一下手非常重,疼得雪涯一扯嘴,回过了头。
“哎哟,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呀!”雪涯抱怨道。
“谢姑娘,我这是在救你!你今天回来可是不对劲呀!”老板娘一本正经地让人害怕。
雪涯登时就红了脸,她掩饰地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婶子想多了,我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老板娘却不这样认为,她绕着雪涯走了几圈,神秘莫测地说:“谢姑娘,你刚才在街上可是见到了什么人?”
雪涯眼睛一亮,眉宇间带着一抹羞赧,刚想点头,却猛然惊觉:“这样的事如何能承认?”于是她马上神色一转,连连摇头起来。
可是她这厢脸色忽晴忽阴,如何能逃过老板娘的双眼?老板娘见她不承认,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疑。
于是老板娘二话不说,拉着雪涯就往自己屋里走。到了屋里后,老板娘把门关好,接着动作飞快地端起桌子上的碗,从里面不知含了一口什么东西,一转头,全都喷到了雪涯的脸上。
雪涯完全没有想到老板娘会这么做,她当时还睁大着双眼想看老板娘在做什么呢,什么都没看清就觉得眼睛里一辣,根本睁不开,一股酒香灌满了鼻腔。
“婶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喷我一脸黄酒?”雪涯睁不开眼睛,拿袖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委屈万分地说。
“谢姑娘,我这是在救你!”老板娘伏在雪涯耳边说了一句,下一刻不知去了哪里。
雪涯心里开始没底起来,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老板娘取菜刀的声音。
“婶子,婶子,你别伤害我……”雪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苦苦哀求道。
老板娘似乎并没有过来,可是也没有回答她。
雪涯只能加快擦拭眼睛,忍着疼,挣扎地把眼睛张开。
只见老板娘一脸严肃地拿着一把菜刀,从雪涯进屋的地方开始,顺着墙边一直对着空气挥舞着,嘴里还止不住地念念有词,像是念着什么诅咒的话语。
雪涯从没见过这种情况,惊得目瞪口呆,她下意识地把双手在胸前抱紧,试探着问:“婶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可是看到虫子了吗?”
老板娘白了雪涯一眼,手里的动作却是没停:“傻姑娘,谁家打虫子用菜刀呀?”
雪涯不安地看了看左右,双手抱得更紧了:“那您在做什么?”
老板娘忽然一回头,阴沉着脸,举着菜刀就冲雪涯扑了过来!
雪涯吓得一闭眼大叫:“谋财害命啦!”
她喊过之后,却觉得身上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传来,于是壮起胆子睁开眼一看,原来老板娘正双手握着菜刀,围着自己左劈右砍,忙得不亦乐乎。
雪涯见她一本正经,如临大敌,也不敢再多说话,一切由着老板娘处理。
老板娘对着空气一通劈杀之后,虽然没人与她交手,可是她这一通挥舞下来,也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看到老板娘终于放下了菜刀,雪涯也顾不上自己一头一脸的黄酒,赶紧为老板娘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手边。
老板娘抬眼赞许地看了雪涯一下,拿起茶,一饮而尽。
缓了口气之后,老板娘将雪涯拉到身边,爬在她脸上仔细看了半天,才说:“总算是把那些东西赶走了。”
“那些东西?什么东西?”雪涯听得一头雾水。
“你还问?”老板娘紧张地看了看周围,隔了一会才说:“你不是说你家里人都给洪水卷走了吗?”
雪涯眉心一动:“是……是啊。”
“这不就得了。”老板娘一副洞察一切的神情:“你想想明天是洪水过后的第几天?”
雪涯避开她揣测的眼神,纤长的睫毛不安的跳动着:“是第七天。”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老板娘一拍她:“刚才我看你回来时神情不对,像是被抽去魂似的。这可不是好现象。”
“一般来说,横死在外的人,由于心有不甘,最是不愿离开阳间,最爱缠附在活着的,亲近的人身边,吸取阳气,能多呆一天就是一天。”
“明天是头七,过了之后,这些东西就必须回到阴间报道,所以这两天也是它们闹腾最欢的时候!”
老板娘声音不高,却说得雪涯冷汗森森。她颤抖地问:“婶子,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这算什么?我在老家时,村里偶然也会出现怪事,尤其是家里有人死的时候。耳濡目染,也就学会了一些。你别看我没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