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刚才进入酒楼时肚子里饿得慌,出了酒楼,心里冷得慌。
“我要怎样在洛阳城里活下去?”允央沮丧地问自己:“写了字都不能换来钱,我还会什么?该怎样养活自己?”
可是不容她多感慨,就有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今晚自己要睡在哪里?”
打扮成了男子,允央有了更大的选择余地,除了可以去一些便宜的客栈外,她甚至想到哪个街角凑合一晚。
“这才离开汉阳宫几天呀,就已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她有些苦涩地自嘲着。
这个天气街头露宿一晚,肯定是不可能,不是要冻死,就是要冻出一身病来,那买药的钱比住店可要贵得多。
“现在自己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算算口袋里有几文钱,真是有些讽刺。”允央轻咬了下嘴唇想:“记得在淇奥宫时,饮绿就曾说过我花钱不知节约,以后会有用钱紧张的时候。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也算是现世报应……”
为了找到一家看起来便宜的客栈,她走了好几条街,客栈是没找到,她却发现在这人迹稀少的深秋夜里,有一个人影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后。
“这肯定不是凑巧。”允央背后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她急走几步,从路过捡了个石头在手上,放慢了脚步。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觉得拿块石头在手里安心一点。
就在她还没想好下一下步要怎么办时,身后有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小哥啊,你怎么走的这样快?老夫这腿都快跑断了。”
允央一听这人自称老夫,戒备的状态不知不觉中便松懈了下来。她警惕地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花白头发老翁,正腾出一手扶着墙休息。
“老翁……一直跟着在下有什么事吗?”允央把手里的石头藏在身后,谨慎地问。
“小哥不要紧张,老夫没有恶意。”老翁缓了口气道:“我家开了一间裁缝店,专门做大姑娘小媳妇喜欢的新鲜样式。今天老夫去酒楼就是给冰儿姑娘送新做的几件衣服……”
允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那这些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小哥别急呀,”老翁笑了起来:“老夫送衣服的时候,正巧看到小哥你奋笔疾书时的风采,佩服的紧……”
允央此时心里有些了然了,她松了一口气道:“难道老翁也想让我写一幅字吗?”
“哈哈……”老翁笑得更厉害了:“小哥你这字值一百两,我可买不起。我是看你这样子,一定是很缺钱!”
允央听到老翁这话,又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没处可去,孤苦伶仃,我家只有个老伴,我们年纪都大了,正好缺个壮丁来帮着干点重活。我看你写得一手好字,也是个读过书的,不像是坏人,你可愿意随我回家,做我家的帮工,我管你吃住,还给你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如何?”
按说,这个工钱是太低了,可是允央现在还有得选吗?她只愣了一下,就迅速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多谢老翁。”
老翁见允央答应的这么痛快,心里也很欢喜。他就领着允央往家里走,一边走他还一边和允央念叨:“小哥,我家可是活儿多啊。这一个月一两银子,也不是糊弄糊弄就能拿到了。哎,对了,你饭量不大吧?”
“不大。”允央忐忑起来,她在想这个老翁说的那些重活,到底有多重,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
老翁在路上又再三确认了允央的态度,得知这一两银子的工银,允央并无异议。能用一两银子就请来一个年轻的帮工,这可是从没有过的实惠价格呀。
允央一路上听着老翁的话,就是再傻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她不由得心虚起来:“我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呢?他若是知道我是女儿身,还会收留我吗?天色这么晚了,我若再找不到地方,可真要睡在大街上了。他们家不是裁缝铺子吗,就不是打铁的地方,就算是重活,应该也没有多重,也许我真能应付的来呢?”
这么想着,允央就闭紧了嘴,没有说出实情。跟着满心以为捡着大便宜的老翁回到了裁缝铺子。
敲过门等了一会,一个同样花白了头发的老太太开了门,一见到老翁便好气地说:“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一整天也不着家,也不知又到哪里灌黄汤去了!”
“这回你可是冤枉我了!”老翁一脸喜气地把允央往门里一推:“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这个小哥以后就是咱家的帮工了,别看人家年轻,可是会识文断字呢!”
老太太听罢,也是欢喜,见允央走到自己跟前,便喜滋滋地凑过来看:“看这个孩子怎么长得,这般白净,模样也是……”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老太太忽然停住了嘴,她诧异回头看着老翁,沉声问:“这个孩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老翁正对自己找到这个低价的帮工十分得意,马上把在酒楼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一边听着,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允央站在一边,看着老太太脸色的变化,心里怕得不行。她生怕这个老太太看出了她的真实身份,毕竟现在每一条街道上都贴着寻找自己的告示……若是被这一对老夫妇扭送到官府,那自己不但肯定见不到皇上,只怕连明天早上的太阳都看不着了。
正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那个老太太忽然有些怜爱地瞟了她一眼。见允央表情惶恐,这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