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这么想着,也释怀了不少。她猫下腰,伸出手,摸索着往马厩外面走去。
出了马厩,就看见一个中年妇人,正马厩外面整理着干草。见允央出来了,就热情地迎了上去,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允央一句也听不懂的话。
见允央一脸茫然,这个中年妇人二话不说拉着允央就往前走。
本来允央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应该心存提防,可是不知为什么,月光下这个妇人两团深红的脸颊和洁白整齐的牙齿,没来由地让允央心生信赖。她竟然顺从地跟着这个妇人往篝火旺盛,人声鼎沸的地方奔去。
挤进嘈杂的人群,允央看到升恒与阿索托正和几个她不认识的人围坐在篝火旁边,不断有人给他们添加着热酒,送上新烤好的羊肉。扑面而来夹杂着羊膻味的热气,让允央在这个寒冷的夜里觉得好受了些,于是她并没有躲闪,而是静立在一旁。
这时那个领着允央过来的妇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盛着热酒的牛角杯,塞到允央手里,然后又把她推到了升恒的身边。
原来,这个妇人把允央当成了升恒带过来女奴。这个时候,女奴不应该好好服侍主人吗?
允央站在升恒身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却无人理睬她。既然这样,允央倒乐得省事,端着酒站在升恒身后,默不作声。
饶是允央不往升恒那里看去,余光也能发现他此时正忙得不可开交。
两个各方面都比允央大几圈的年轻女子,正一左一右坐在升恒的两条大腿上。升恒伸出双臂把她们环在怀里却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看来当初叫他‘一堵墙’,实在是再贴切不过。”允央心里暗想着,忽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尖叫。她本能地寻声看去,只见升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剥开了怀里一个女人的衣服,把脸埋在肥美的胸脯上不知在啃噬着什么。而那个女人无力地扭动着身体,像是条翻了白肚的鱼,竭尽全力喘着气,却不可避免地奄奄一息。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允央就像是被烧灼到一样迅速地扭过了头。忽然之间,眼前温暖的篝火,喷香的烤肉都像沾染了一层腥臭的淤泥一样,让允央皱着眉头好一阵反胃。
升恒盘桓在胸脯上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嘴里还咬着一个小巧的骨头酒杯,这时有人拿着托盘走过来,升恒一扬头把酒杯吐在托盘里。
“果然是一滴都没有洒。”这人捧着托盘呈到卢坎可汗面前。
卢坎可汗声音古怪的大笑起来,接着便换作他来做这个游戏。
尽管在允央看来这个游戏无聊至极,升恒和卢坎可汗却像两个大傻瓜一样玩得乐此不疲,直到夜已很深,熊熊篝火都抵挡不住戈壁上的寒气时,这两人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散了场,各自回帐篷去了。
跟在升恒后面走,为了不看到不该看的场面,允央尽量低着头。她瞅着升恒已经走不成直线的脚后跟,耳朵里还不断传来两个女子此起彼伏的惊叫与欢笑声,让她觉得这个夜是如此的诡异与肮脏。
终于到了升恒休息的大帐外,看着他和那两个卢坎女子一同进了帐篷,允央松了口气,正准备回马厩。一扭脸就看到了阿索托阴沉的脸。
“你,你要干嘛?”允央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阿索托扔给允央一个铜盆,没好气地说:“一个女奴这个时候不服侍主人,还能干什么?”
允央这一晚上本就觉得窝火,听了他这话立即反唇相讥道:“谁是女奴?我凭什么服侍他……”
她话音还没落,升恒就从帐篷里探出头,奇怪的是,此时他神志非常清醒,很难想像他刚才走路还在踉踉跄跄。
他看也没看正在傻眼的允央,只对阿索托说:“我自己能料理,你不用在这里守着,自己找乐子去!”
接着他指了一下刚才领允央来这里的中年妇人道:“把她带走!”
言罢便退回到帐篷中,再也没有现身。
升恒这么说,倒让允央松了口气,她神情轻松地抿了下嘴角,正准备离开,那个阿索托好死不死地又拦在了她面前。
“你要干嘛,你家主子已经让我走了,你还要找什么茬!”允央气愤地冲他喊。
阿索托无视允央的态度,只管蹲下来,拽过允央一只脚,在她脚踝上不在缠了个什么东西锁好了,然后看也不看她,转身就离开。
允央被他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冲着阿索托的背影喊道:“你这个疯子,你和你主子一样全是无赖泼皮,癫傻无智……”
她还没骂得尽兴,就见领自己来的中年妇人满面笑意地冲允央比划着双手,意思是让允央跟着她走。
允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在这里除了升恒与阿索托外没人能听得懂,顿时便没有气势。她难过地撇了撇嘴,低下头准备跟着这个中年妇人离开。可是当她刚想迈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行动自如了。
原来,阿索托在她的一脚踝上缠了几圈生铁链子,再拿铜锁固定。这样一来,允央就是晚上想逃走,也会因为一条腿无法抬起而根本踩不上马镫。
“真没想到这两个看似粗鲁的赤谷男子,倒是心细如发的时时提防着我逃走。”允央满心愤恨地想:“本来趁着升恒醉酒的当口,偷了他的马,便是逃走的好机会,现在看来他们倒是贼的很。看来以后要逃走,就更加困难了。”
中年妇人见允央的脸色这样难看,以为是脚上的铁索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