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里的路程并不算远,梁暖儿顺着官道,不消几个时辰就到了长安。
暖儿第一次来到长安,要在往常,这长安的繁华早就让她兴奋不已,街上各种店铺鳞次栉比,从首饰古玩,到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再看街上的行人,中原人、匈奴人、粟特人、甚至穿着奇异的大秦人,空气中飘散着各种香料的味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夹杂着各种语言,梁暖儿觉得有点头晕,不由得犯了愁,这长安城这么大,丞相府到底在哪里啊!
梁暖儿看天色已晚,合计着不管怎样今日也到不了丞相府,再说一天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不如找家店先住下,等明日再去找公孙丞相也不迟。于是便找了家小客栈暂时安顿了下来。
入夜,暖儿睡的很不安稳,她还是第一次没有宁子陪一个人睡,其实从昨夜开始逃亡,加上一天来的辛苦赶路,梁暖儿早就累的不想动了,可她一想起还在受苦的宁子,却怎么也睡不着,又想起远方的爹娘,刚刚死去的表姐,还有深爱她的奚仲寒,暖儿一个人躺在床上感叹着命运的波折,于是想一阵哭一阵,直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进入梦香,在梦里她似乎闻到草原上的盛开的曼陀罗花的香味,她看见奚大哥手捧着一大束淡紫色的曼陀罗花向她走来!
“客官!客官!快醒醒!开开门!”暖儿正睡的香,却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醒,睁开眼一看,已是中午时分,心想自己怎么这么能睡,看来昨天真是累坏了,便急忙穿了衣服打房门。却看到客栈里人声嘈杂,心里有些奇怪,正要问,来敲门的小二却提前说了
“哎哟我的爷,不好啦!出大事了,昨天晚上客栈被一伙西域来的强盗给洗劫了,好多客人都丢了钱物,您快点看看随身带的财物有没有丢的?”说着小二又忙着去下一间客房通知客人,梁暖儿闻听此言,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昨夜睡的如此沉,看来是有人放了迷香,梁暖儿回忆了一下。她在梦里闻到的曼陀罗花的香味,应该就是那些贼人放的迷香。想到这里她急忙回到屋内,却发现,随身带的小包不见了!这对她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那个包里不仅有爹写给公孙大人的信。重要的是还有她这几天赖以生活的散钱,暖儿突然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只觉眼前一片空白,差一点晕倒在地!
片刻的慌乱之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先找到公孙大人是最重要的!
幸好昨天住店时梁暖儿已付了这两日的房费,至少今夜不会露宿街头。想到这里梁暖儿稍稍有些安心,看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丞相府。
“小二。你可知丞相府在哪里?”
小二上下打量了下梁暖儿
“客官,你是来告御状的吧!我劝你还是别去找什么丞相府了,这些权高位重之人都是势利小人,哪里会有人理你?”说着摇了摇了头
“哦!对了,丞相府在东门里大街。从这里出去再走两条街就到了!”小二临走时把地址告诉了梁暖儿
其实暖儿自己也知道,没了那封信。她能见到公孙丞相的机会不太大,但如今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试试她不安心。
于是她将心一横便踏出了客栈的门!
走过两条街,终于来到东门里大街,这条街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一进去便立刻感觉和外面街道的喧闹不一样,个个都是深宅大院,看起来华丽气派,整条大街很安静,不时有各府门客拿着牌子要求进去,都被家丁拦在门外,通报后才被带入内府。可见等级严格。
丞相府是这里面最气派的一座府邸,梁暖儿在门外站了良久,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这位小哥,麻烦给公孙大人报个信,我从敦煌来找他有急事!”
“你?”那个又高又壮的家丁斜眼瞟了梁暖儿一眼
“你找丞相有什么事?有牌子吗?”那盛气凌人的口气让梁暖儿有些生气,但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任务便压下怒火,陪着满脸笑
“我本来有封信,是敦煌节度使写给公孙大人的,可是昨天晚上被贼人偷去了。”梁暖儿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你以为这里是小小县衙吗?这里可是丞相府!没有举荐信,名牌,一律不许进!”说着哐啷一声将小角门关死,梁暖儿顿时觉得脸被羞的通红,也难怪,一个千金大小姐,若不是落难至此,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屈辱?但这梁暖儿天生倔强,倒是横下一条心,你今天不让我进,我就在这里等!想到这里她便一屁股坐在丞相府下的青石台阶上。
梁暖儿坐了足足四个时辰,眼看着夕阳落下,她又渴又饿,可是这丞相府依旧关着门,没有任何动静,正当她有些失望时,突然角门打开了,一个老家丁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来到梁暖儿跟前,递给他一块馍馍,和一碗水,这暖儿早已是饥肠漉漉,拿起来就吃,也不管形象如何。那老家丁看着她叹了口气
“公子,你还是回去吧!公孙丞相不在府里!上个月就去江南催收今年的粮税去了!”
“你们是不是看我年龄小故意骗我,我才不信,我就坐在这里等他,我就不相信等不到他回来!”梁暖儿吃饱后突然觉得自己勇气倍增。
“公子,我说的是实话,丞相不在府里,就算你能等到他回来,可这丞相府光这大门就有三四个,你怎么知道他会从这里走?”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公子也是为了伸冤来的吧!”听了这话暖儿戒备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