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鸿听着杜温氏说话,那张岁月蹉跎过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余存的婉丽,微微干枯的嘴唇张合间吐着令人不悦的字眼,杜鸿忽然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见桌上的菜还未上齐,便一拍桌子。
“上主菜!”
丫环们速度地端着银盆上来,放在桌子中央,那丫环一揭盆盖,盆中赫然是道名菜,一只硕大的猪脸。
也不知是否巧合,猪嘴正对着温卢氏,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温卢氏一时没防备,倒吓了一跳,手中的银筷子叮当地掉在了桌上。
“这道扒猪脸,还请各位慢用…”
杜鸿看着温家众人那精彩的脸色,心情莫名地好了许多,一推椅子,站起身来,看了眼杜温氏,慢条斯理地道,“本侯失陪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几步到了厅外,还能听到杜鸿吩咐管家的声音,“一会儿套车送温老爷家一程…”
管家像是特意为了让厅内人听见一般,高声应了声是。
温家众人面面相觑,那脸皮略薄些的温宛娘已经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去,一向和气的杜温氏也尴尬地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杜鸿回了自己房里,因是空腹饮酒,只觉得眼花耳热,倒在床上便昏昏睡去。
迷蒙中,但见山花烂漫,倩影婷婷,雪肤花貌,纤纤玉指间执着一束火红杜鹃,笑吟吟地递了过来,眸光若星,脆语如珠,“小凤凤,瞧这花像不像你?”
杜鸿目眩神迷。伸出手就要去接,他的手指刚刚触到那娇嫩的指尖,但见笑靥如花,殊无涩意,不由心中如饮多了琼浆,甜蜜欢喜无限,只想着,她也是喜欢我的!
杜鸿的手又伸过去了一点,将那只玉手紧紧包在自己掌内,刚要说些什么。忽然那女郎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小凤凤你!”
就见那束花忽然就从中碎裂,血红的汁液喷涌而出。将那英秀俊美的面容染成了血红之色,杜鸿骇然欲绝,急忙伸出双手,想帮着擦试,可那血一样的液体却越涌越多。如泉喷浪涌,渐渐地,杜鸿和那女郎都被血海淹没,两人手牵着手在海中载沉载浮,忽然一道血色巨浪冲天而起,如血色高山一般。迎面压了过来,杜鸿再也抓不牢对方的手…
杜鸿惊呼一声,蓦然张开了眼睛。触目所及的是青色幔帐。
原来,那如花笑靥…
那血红海洋,都不过是梦境啊…
再看外头天色,原来已经大亮,杜鸿想到昨天应下的事。便忙起了床收拾了,带了那小盒子往皇宫而去。
御林军大统领莫宗周今年四十有余。生得豹眼虎躯,瞧着就是一副大老粗的模样,可其实是粗中有细,智计不少。
他当年是五皇子府的侍卫长,总管着明面上的侍卫和五皇子手下的暗线人马,后来五皇子荣登大宝,莫宗周也跟着鸡犬升天,成了御林军大统领,在京城这百官云集,权贵扎堆的地方,算是响当当的实权人物。
毕竟,能掌管御林军的,那便是铁杆的保皇党啊!
杜鸿求见,莫宗周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到近年皇上对这位年轻的小侯爷还是满看得上的,这小侯爷行事也果决,很是办了几件干净利索的事,让莫宗周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要不是杜鸿有爵位在身,莫宗周还挺想把他招揽到御林军来的。
等见了杜鸿,简单几句客气话过后,见了杜鸿拿出来的两块腰牌子,对于八皇子府上的腰牌,莫宗周倒是没怎么在意,拿着五皇子府的腰牌仔细回想了半天,发出一声大笑,“哦,想起来了,原来是他的。”
莫宗周已经听杜鸿说过这牌子的来历,笑过之后便用手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目光略有些怪异,似笑非笑地道,“这两件东西都放在我这里吧,我拿去问问看,那死掉的丫头是怎么回事?”
杜鸿见他神态轻松,想来不是什么大事,当下拱手相谢,莫宗周约定了第二天给杜鸿回话。
等过了一天,杜鸿准时来见,莫宗周态度很是亲近,屏退了众人,把能说的给杜鸿说了几句。
原来当年云家这位云缈小姐惊世绝艳,不少名门公子都为之倾倒,这其中也包括了五皇子和八皇子,八皇子不知怎么动作的,居然把那云缈身边的一个大丫头换成了八皇子手下的暗卫,而五皇子也在云府里安插了人,本来都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不过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不为外人所道的事,似乎这两位皇子都没有得偿所愿抱得佳人归。
云缈小姐过世后,八皇子封地在西部边城,那倚兰想是要去追随主子,便寻了人来扮成自己家人,赎身出了府。
而五皇子这边,因已经被立为太子,手下人材济济,又对云缈念念不忘,所以五皇子安在云府里的人照旧呆在云府。
结果几年后,五皇子的暗线居然发现那大丫头倚兰居然身手不凡,鬼祟地潜入了云府的清梧苑,便跟在倚兰后头,没想到这倚兰却是要进清梧院的绣楼里偷一样东西。
五皇子的暗线知道这倚兰来路不明,自然就出了手阻止,未料倚兰武功十分寻常,一剑就给杀了,那暗线想着自己还要在云府呆着,这倚兰的尸体自然不能放着不管,便随手埋在了湖边…没想到却把标识身份的腰牌给弄掉了。
后来虽然他也想到要找回来,不过很快皇上即位,五皇子府的腰牌自然要换新,这人也就没再去费事了。
杜鸿本来因这两天家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