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儿子这番话,皇后抬了帕子掩了掩嘴角,目光中显过一丝高深莫测。
“你寒堂兄再怎么荒唐,也好歹是皇室贵人,哪里就要沦落到娶一个望门寡的当正妻了。”
四皇子挠了挠光洁无毛的下巴,问道,“那,那这么说是那位掉进池子里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尖下巴,水汪汪的杏眼儿,娇声软语,生得还是不错的,可惜年纪还小,太青嫩了些,少了几分女子风情。
一看就是还没长开的,因此四皇子都懒得去瞧美人出浴。
皇后伸指点了点四皇子白净的额头,三个亲生儿子里头,大儿子是梁柱,二儿子有成算,这小儿子嬉皮笑脸的不稳重,偏最是招人疼。
“保国公府哪有那么大的脸面,庶出女也能嫁给王家庶长子?”
皇后嗤笑一声,浑然未觉得提到国公府的口气里带着几分寒意。
“哦,那就是那个小胖丫头了?寒堂兄阅遍名花,怕是瞧不上的。”
想到胖丫头,其实肉嘟嘟的,还是蛮可爱的,不过高寒那是以青楼为家的人,这种胖小姐怕是连看都不多看一眼,而且高寒似乎对云家女有些恨意啊。
皇后唇边泛起浅浅笑意,“这么大人了,还是不改小时候那爱打听的毛病,行了,再猜下去,四个人都要给你猜个遍,我先跟你说了罢。是那个乡下捡回来的。”
起先小四还想收入府里呢,怕单是皇上那一关他也过不了。
“啊!”
四皇子失口叫出了声。
“哎呀,这可了不得,寒堂兄见了那丫头,恨得跟乌眼鸡一般,这两个要是搓合成一对儿,岂不是把两只斗鸡关一个笼里头?”
“哦。这是怎么话说的?”
皇后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头,听四皇子绘声绘色地把花园门口二人对呛的场景描述一回。
嘴边的笑容却是更深了。
“云家妖女?呵呵…”
这个词用得好,可不是云家妖女么,把两个皇子都迷得团团转,还有好几家的公子也是被她勾得失了魂,偏偏还有个凤名的名头顶着,让自己这个当正妃的也说不得。
哼,什么凤命,左不过是云家自己想攀附才编出来的骗局罢了。
也只有那些被云家妖女迷昏了头的人才会信。
“这样说来,这两位也算得上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皇后这么一想。心底止不住的欢乐。
四皇子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
顿时脑补出寒堂兄和野丫头每日鸡飞狗跳地大战三百回合的场景。
“哈哈,这。这还真是,寒堂兄在这京里的奇闻异事怕是要更多了。”
四皇子笑得直拍胸口,“有趣有趣,我这就告诉寒堂兄去,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皇后一把拉住了四皇子。“急什么,这毛糙的性子啊,你现下去告诉了他,还不让他恨上了你去!”
四皇子满不在乎地笑了两声,“恨上我又能怎么样?”
虽然称他一声堂兄,可谁不知道他不过是宁远王的庶子。宁远王尚且要龟缩于西边的宁远城,高寒无权无势地又能怎么地?
皇后眼里透着恨铁不成钢,在四皇子的肩膀轻拍两下。
“你呀。日后你若是身为一地藩王,掌管几个县的地界,这人情庶务上头,可不能再这般没心没肺的。”
又拉着小儿子的手,语重心长。
“这人啊。虽是眼下看着无权无势,但难保日后造化如何?何况你得罪了他。又对自身没什么好处,在你不过是看个笑话,在他便不定是心头深恨呢…”
瞧着四皇子一脸苦瓜相,笑道,“知道你不爱听母后说教,你想知道热闹派个人去回来说给你听就是,何必要亲自呢。”
四皇子连声应下,心里却想,派人去转播哪里有亲眼瞧着乐呵啊。
不过转念又想,虽然见不着赐婚时的乐子,等寒堂兄成亲时不一样有乐子么?
还有啊,等二人成亲后,那热闹,嘿!
还能少得了么…
回到白云堂姜缨,仍旧恢复了自己往常的坐息规律。
仍旧是晨起习武,在后山闲逛,在白云堂找小道姑闲聊天,日子悠然而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头顶飘来了一片名为赐婚的雨云。
卫浩歌上山来过两三次,药堂生意不错,可算得是日近斗金。
挣来的钱多,可花钱的人少,卫浩歌便把这些又拿去买了两处小宅子,都是外表不起眼,地段不错,内里实惠的,还买了十来个仆人。
自从来过壶中天和桃源谷之后,卫浩歌便时常来这里等姜缨了。
姜缨只要见到卫浩歌送的东西,便会到桃源谷去,十之有九能碰上这位表哥。
幽岩岸岸,碧波粼粼,柏枝郁郁,芳草地上,俊美少年长身而立。
无论姜缨怎么样轻手轻脚,想从背后吓这位表哥一跳,都告以失败。
这人的听觉太好了。
总会在姜缨离他有数十步时,就转过身来,露齿灿然一笑,那一袭简单的青衫便也似充满了阳光般的温暖。
“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姜缨冲着卫浩歌微微一笑。
卫浩歌笑道,“托表妹的福,每回站在这里,只觉得心旷神怡,似乎能忘记那些凡俗烦恼之事。”
接着便上下打量姜缨气色,问道,“听说云家小姐们都进宫见了皇后娘娘?”
姜缨点点头,笑道,“表哥消息真灵通,这才过去没几天。”
卫浩歌心里叹了口气,“听说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