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绣儿又不是真傻,怎么也琢磨出来其实是这老寡妇坑人。
可她才开口辩不得几句,就被那老寡妇连削带骂理直气壮地喷了一脸血,倒似反过来王绣儿坑了老寡妇一般。
那老寡妇可是街坊上有名的利害人,一张快嘴,两排钢牙,上下嘴皮一碰,死蛤蟆也能给它说成是活青蛙。
王绣儿本就是宅斗败将,自然在老寡妇面前又败下阵来。
反过来倒要向那老寡妇求饶,求她好心再收留些时日,自己可以给她干活抵食宿。
形势比人强,王绣儿也清楚,自己这身无分文的弱女子,在外头可是活不了一天的。
那老寡妇便塌眼儿撇嘴道,“看你这小娘子也怪可怜的,老娘倒是有心留你,可老娘我也是寡妇失业的,就指着挣点房租子贴补哩,你既然愿意做活,不如我寻人问问看,可有那大户人家要招使女婆子的,便荐了你去,好歹也算是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王绣儿自己哪里有什么主见,自然是人家说什么她听什么。
不上两天,老寡妇便道已打听来一家极好的主雇,带了王绣儿去相看。
哪里知道到了地方一瞧,却是个灯红酒绿香艳烂漫的青楼,还是京城中大大有名气的,名为醉月楼。
王绣儿自知上当,待要走避,却已不能,早被那龟奴茶壶们扯住,强行按了二十两银子卖身契的手印。
那老寡妇还以收回房租饭食钱的名头,硬是顺走了一大半,倒还给她留了三四两。
王绣儿就这般身入娼门,悲摧地成了一名醉月楼里的端茶上菜的侍女。
这倒不是她清者自清卖艺不卖身。
而是她的模样跟楼里众多天香国色的美人比,太过寻常没特色了些,虽认得几个字。但醉月楼里叫得出名儿来的几位姑娘,哪个不是提笔能写诗的才女?
所以在王绣儿没有深造之前,暂时只让她当个侍女。
醉月楼那本就是高寒出没的老地盘。
王绣儿自然就见着了这位以青楼为家的王府公子。
这位寒公子出手大方,容貌英俊,出身又如此高贵,几乎是王绣儿这辈子见过的身份最高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想了几个招数在高寒面前露脸,巴望着寒公子能瞧上自己,好拯救她于水火。
王绣儿还真的引起高寒的注意了。
高寒fēng_liú公子的名头须不是假的。什么美貌女子没有瞧过,这青楼里但凡有些名号的姑娘们,他都如数家珍。一眼可辨,那些争宠吸睛的小花样小技巧不知见过多少。
但长相这般寻常。
年纪上不算成熟,也不占鲜嫩,还是个残花败柳。
穿一身露出锁骨的月白裙,在他必经的路上对月饮泣这种法子。醉月楼里的姑娘早都不稀得用了啊!
无视兼嘲笑了几回后,王绣儿这番锲而不舍的精神着实的让高寒关注了,这便随手让下头人去查了番这王绣儿的来历。
这一查就查出了王绣儿居然是阳平城赵府里下岗姨娘。
高寒这回可是感了兴趣,便把王绣儿叫到跟前来问。
等知了王绣儿居然还是姜缨的旧识更是兴味十足,把有关姜缨的旧事盘问了个仔细。
王绣儿原本还当是自己终于时来运转,入了贵公子的眼。乐得心花怒放,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都掏出来给贵公子过过目。
高寒知道了王绣儿和姜缨的旧事之后,便吩咐人给王绣儿安排了更好的住处,吃食也强了许多,她什么活儿都不用干,甚至还有个婆子来给她打杂。
王绣儿只当是寒公子果然看上了自己。如坠美梦,喜得差点忘了自己姓甚。夜里做梦都是梦到自己成了寒公子的心爱姬妾,生了大胖儿子,在王府里过着大富大贵的日子,偶然见了赵府的大少奶奶,昔日高高再上的大少奶奶也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
以至于好几回做梦都是笑醒的。
然而这美梦做的时日着实不长,不过两三天后,就有个阴阳怪气的男人进了她的房间。
这男人道是奉了寒公子的命,来教她些东西。
天呐,那教的都是什么啊?
那都是王绣儿这一辈子用尽了有限的智慧也想不到的…
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药春药mí_yào等等…
如何用暗语写消息并保存好传送到合适的地方等等…
那男人是个心狠手辣的,王绣儿只要稍有懈怠或是学得稍慢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王绣儿被整得哭爹喊娘,痛不欲生。
她这才从美梦中醒过来,原本寒公子看上了自己,不是要自己当他的女人,而是当他的卒子。
可惜的是,以王绣儿的先天条件后天见识,学些厨艺女红认字什么的也还罢了,让她一个寻常村姑出身的学会这些着实要求过高了啊。
王绣儿正在水深火热的时候,姜缨离京了。
高寒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让王绣儿中止了训练。
未出师的王绣儿就带着高寒分派的任务,来到长泽。
姜缨听到此处不由得开口问道,“高寒让你来做什么?”
这大费周张的,怎么只是带一句话就完事了?
王绣儿略有些无奈地道,“寒公子吩咐让我想法子跟在小姐身边,最好能取得小姐的信任。”
可姜缨压根就不理会自己那些哭诉,虽在同一家客栈住着,但姜缨住的小院子一直都有侍卫守着,王绣儿使出了百般招数也不能踏进去,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