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见她之前,我已经在这片光的世界中呆了许久。静静的看着时间流逝,看着大地上出现山川河流,飞禽走兽。
我的世界是无色的,我的心情也是静止的。
直到我看见了她,才第一次明白,原来光有七种色彩,人也是可以有七情六欲的。
她说我和她一样,是“人”。
她说做“人”很好,很有趣。
她说我是罕见的光明之体。
她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日炎。
虽然,我并不是人,而是天地初生之时,创世神身死道消后,新生大道的衍生之灵。
我也并不是什么光明之体,只是拥有着世上最为纯粹的大道之力。
我没有名字,我想,我也许只是这世上生灵虔诚膜拜的创世之神的一缕未灭的残念而已。
但是,看到她笑的很开心的样子,我觉得既然她相信的事情会让她高兴,那就这样让她一直相信下去,也挺好。
叫日炎吗?她既然为我取了名字,就等于许了我另外一个人生,一个属于日炎的开始。
我的心里不再空荡,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当我点头同意跟她离开时,她笑得极为灿烂,那一刻,让我觉得周围的光海全部都黯然失色,而我生平也懂得了第一种情绪,叫高兴。
我跟随着她,离开了我的诞生之地,修习她教给我的功法,为她净化她修炼时不慎吸入的浊气,缓解她因吞噬造成的不适。
我陪着她周游世界,陪着她走过四季更迭,日出日落。
每当她靠在我怀中沉沉睡去时,我看着她甜美的睡颜,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我想我愿意一直陪着她,直到地老天荒。我愿意为她做一切的事情,哪怕违背了我诞生的初衷。
而我诞生的初衷,在我越来越贪恋环抱着她入睡的感觉后,渐渐的被我遗忘。
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陪着她或收服、或灭杀各洪荒种族,击败其他强敌,一步步的走到了世界的最巅峰。
而当她站在莲河天的至高处,接受众生朝拜之时,我立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踌躇满志的笑容,我想我应该是高兴的。却无法忽略,她用那种眼神看向那个人时心中的异样感觉。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她,从来没见过那种眼神。
我只记得,有一天,她急匆匆的奔来请求我帮她一件事,而那件事,竟然是救一个人,一个在上古神族翼族和幽族争斗中存活下来的幽族少主,一个叫冥月的男人。
我对于她的这个请求很是诧异,因为她虽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是极其懒惰的一个人,花大力气救人的事,她通常会嫌麻烦。在她看来,那些死掉的人,灵魂是不灭的,全部可以再次以全新的面貌获得重生,死亡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她是对的,死去的灵魂在冥冥天道的牵扯下,会重入轮回,得到重生。而她所掌控的虚无之力正有着牵引灵魂的妙用,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和造诣,无人能及。只要她想,牵引那些死去转生的人的灵魂,重回天道,经过天道纯净之力的洗礼,其实可以获得更加高等级的生命形态。因为,这世间的生命,就像是天道的孩子,对于她的牵引和请求,天道不会置之不理。
可是,这次,她居然愿意花大力气,从天道的手中抢人。
我见到了那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平静异常却又冷清孤傲的男人。
“你受了极重的伤,快要死了,不过,死亡并不可怕,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罢了,你有何心愿未了?”我淡淡的问道。
“心愿?”他嗤笑了一声,“这场大战,让我的仇人和亲人都死光了,我还能有什么心愿?”
“自然是可以有的,比如:继续活下去;比如:站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难道不能不在那一人之下吗?”他笑的咳出了血,满眼的都是不屑和嘲讽。
“不能。我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是死亡还是继续活下去,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必须向圣母效忠。”
我不明白他眼中的复杂情绪,我一直很奇怪,人为什么可以有那么多种复杂的情绪,我觉得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说到底,这世上看不透的人有几人可以抵御继续活下去的诱惑?他再是不甘,再是不屑,还是选择了继续活下去。
我将他的伤势完全治好,甚至重新为他洗精伐髓,使他更适合修炼月华之力,因为我知道她还缺一个月祭。
她想要达到的东西,我都会为她实现。比如,划分三界,比如打造莲河天,又比如使眼前这个男人成为月祭。
那时,我想,就算她突然对这个男人感兴趣,那又如何,我的位置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可惜的是,我当时还不知道自欺欺人这个词的意思,也不知道应该将危险掐灭在萌芽时期。如果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让这个叫冥月的男人死的看起来非常的正常,而我亦是看上去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那个男人痴缠在一起,我看不懂她看向他的眼神,她眼神中的情感是那样的浓烈,那样的不顾一切。他越是拒绝,越是激起了她的征服欲。我知道,她看上的东西,永远都是不顾一切代价的要拿到手。她那种执着也曾经用在我身上。只是,又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我的心开始不再平静,似乎有种异样的情绪在翻滚,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帮她实现了她想要实现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