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影冷若冰霜的语气里似乎夹杂了些微戏谑。
周遭鼎沸的人声似乎已经远去,剩下的却是几点若有若无的鸟鸣。
童若兮的注意力从吃痛的手腕上转移开来,看了看四周,才发现两人身处城南的远郊。
四周的景物有些熟悉,似乎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地方。一想到上次南宫影将她搂在怀中,飞身到了此处,心头隐隐的,涌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像极了午夜盛开的曼陀罗花,于沉谧的香味中,隐藏着不见刀刃与鲜血的杀意。
“求朕,朕就放了你。”南宫影停下脚步,一把将她拉到面前,扬起唇角,于阴冷中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
求他?为什么要求他?难道求了他,他就能放过自己么?
难道只因为他是帝王,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肆意将别人玩弄?
他,似乎总轻易的能在自己将要平静的心湖内,挑起一丝倔强与愤恨的涟漪。
一抹笑容展现在童若兮唇角,她躬身道,“万岁爷何苦为难一个奴婢?”
南宫影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回味了片刻,扬起一抹冷笑,转而道,“你若是不说,朕竟然忘了你是个奴婢。既然你是奴婢,求朕,倒也不是件难事吧?”
童若兮咬着下唇,索性低下头,不再说话。
见童若兮没有言语,南宫影登时收了脸上冰冷的笑意。
他松开手,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儿。薄凉的眸子,像是前几日阴霾的天气,暗沉沉的,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冰冷的雨,“在你眼里,朕难道比不上一个亲王么?做朕的女人,就那么令你难堪么?”
他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他心里在想什么?寂珏怎么样了,他可是对他做了些什么?
童若兮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敛了眼眸中瞬间展露出来的慌乱,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镇定自若的蓦然神态。
退到两步开外,确定他不可能再触碰到自己,这才缓缓说道,“奴婢不知道万岁爷在说些什么?”
“不明白?那这是什么?”南宫影从袖口中拿出一只通体鲜红的物件,冷笑道,“你可真会演戏。”
“我……”那红的物件便是方才自己取向店老板讨还的镯子,却没想到,它竟然在南宫影手中,童若兮一时间有些语塞。
寂珏在哪?老板不是说血玉镯子被寂珏拿去了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脑袋乱乱的,恍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
南宫影一步步逼近眼前的人儿,“店老板不过是说眉宇间银色的印记,你可想到是谁?”他唇角扬起一丝冷笑,“你这女人,还真是好骗。”
是他!都是他设的局。
那日他声称自己没带银子,身旁分明都暗卫跟着可以为他解围,可是他偏偏没有让他们出现,而是将自己留在那里。因为他知道,当时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就是这只血玉镯子。
今日他尾随而出,就是看自己会不会将这只镯子取回来,若是真的去取了,自己同寂珏的关系,那便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不知寂珏现下怎么样了?自己好歹是以秀女的身份进宫,以自己往日对南宫影的了解,即便是不要的东西,他宁愿摧毁也不会拱手于人。
“万岁爷!”童若兮现下只能服软,她后又后退了一步,躬身屈膝道,“自从奴婢做了乾清殿茶水侍奉之后,奴婢自知身份地位,便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没有非分之想?你是何时没了这非分只想?”南宫影把玩着手上的血玉镯子,眯起薄凉的眼眸,缓缓道,“可是那日在畅音阁的雪地里,你做乐,皇弟舞剑之时?”
“奴婢……”原来自己小心翼翼周全着的一切,他早已洞悉。也是,宫里何愁没有他的眼线呢?既然南宫影一早就已经派人盯上了自己,那如今还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么?
自己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便是第二次受戮,可是寂珏?寂珏可是他的嫡亲弟弟啊,难不成也要被自己连累么?
见童若兮一时间不语,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这思量里倒有些替人担忧的意味。
南宫影那双锐利而冰冷的眸子猛然略过一道隐隐的挫折,“你就这么不屑当朕的女人么?”他的声音凉凉的,冰冷的叫人有些害怕。
南宫影抬首,一下子扣起童若兮的下颔,逼迫她看向自己。
童若兮不得已,只能直视他阴鸷的眼眸,她一脸戒备,却是佯装分外无辜的看向他,“万岁爷,您怎么?”
宽大的衣袖下,南宫影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该死的,从未有一个女人叫朕这般费神!而你,先前用舞姿和茶艺来魅惑朕,尔后,你又小心翼翼替朕包扎伤口,不惜用性命为朕解毒。如今,你居然跟朕说,你没有非分之想?”
他神情冷冷的,眼眸里全是深不见底的阴霾,而后,他扬唇一笑道,像是寻了些心理上的安慰,冷声道,“难不成,你是见朕没有给你位分,转个身,便又缠上了朕的七弟?”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童若兮心中的戒备意味更加浓厚。心底的惧意隐隐藏着恨意,一层层泛起,心脏陡然间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眼前人儿的眼神,让自己分外烦乱。
“你让朕……”南宫影紧紧抿着凉薄的嘴唇,又欺近了一步。
南宫影一把扣押住眼前人儿的双肩,他的速度这样快,童若兮竟然还未反应过来,动都不曾动一下,背部已经顶上了身后粗壮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