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出去,沐烟和原泓应该会想办法帮忙的,应该也会进宫里来了。
“前那日倒是来了的,带着皇上在西园喝酒喝得大醉,还是奴才差人把他送回府的。”孙平如实说道。
凤婧衣微微皱了皱眉,夏候彻这两日不露面,可是她即便去找了他,却也不知该怎样才能将解药从他那里要回来。
她能在这里一天一天地跟他耗,可是丰都那边,萧昱的身体状况怎么耗得起。
既要顾着瑞瑞那边,又要处理政事,他现在还能撑多久,她也不敢去想。
一想到这些,她再也没胃口用膳。
孙平自皇极殿伺候完圣驾午膳再过来时,桌上的饭菜还是一口未动。
“是饭菜不合口味?”
凤婧衣摇了摇头,道,“不是,没什么胃口,不必麻烦。”
孙平看她一脸愁绪,也没有再多问,带着宫人将已经凉透的饭菜撤了下去,回书房去。
“用完了?”夏候彻搁下碗筷问道。
孙平知道她问的是暖阁那边,于是回道,“一口没动,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夏候彻薄唇紧抿,他承认原泓所说的并无道理,可是要他就这么放她回去,回到那个人身边,真的是太难了。
难道,他与她……就真的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他只这样一天一天地跟她耗,耗到她真的沉不住气了,答应留在盛京,他再拿出那颗解药。
这样的无声对峙,对她是煎熬,对他又何尝不是。
他当然知道,自己要留下一个敌国王后将会掀起怎样的涛天风雨,可是他不怕,他相信他可以压得下去,他真的怕的是,无论他怎么期盼,冷硬如她却不肯给他一丝机会。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凤婧衣也一天一天地焦燥不安。
三天后,她终于无法再继续等下去,在孙平过来传膳的时候开了口。
“我要见他。”
孙平怔了怔,默然离开暖阁去了书房传话。
“皇上,她说要见你。”
正在批折子的夏候彻闻言笔下一顿,“你说什么?”
“凤姑娘要见你。”孙平又一遍说道。
夏候彻搁下朱笔,沉默了一阵方才起身前往暖阁。
暖阁之中,凤婧衣静静坐在桌边,桌上的晚膳一口未动,身上披着来时穿着的狐裘斗蓬。
他摒退了孙平,独自进步在桌边坐下,“你要见我?”
“是。”凤婧衣点了点头,起身站到了边,垂头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夏候彻,我需要那颗解药,求你……还给我。”
她没有时间了,再不回去,就连他最后一面,她怕也见不上了。
夏候彻看着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黑眸瞬间掀起暗涌,却紧抿着薄薄久久都没有说话。
当年传出那个战死的时候她来了他身边要为他报仇,南宁城重遇的时候她冒死挡在了他面前,如今她千里迢迢来了盛京又为了他下跪相求……
“只要你留在这里,朕即刻就派人把解药给他送去,这样条件对你而言,就那么难做到吗?”
凤婧衣垂着头没有说话,这颗解药即便能带回去,也只能解去他身边一半的毒,能保他一年,或许几个月的性命。
若是以这样的条件换回去的解药,以他的性格只怕宁死也不肯用的。
夏候彻站起身,低眉瞧着跪着她,说道,“只要你点一点头,这颗就能送到北汉去。”
凤婧衣抬头满是泪水的眸子望着面前站立的男人,眼眶的泪悄然滑落。
那样绝望而疏离的目光,陌生得让他心头一颤,隐约觉得是有什么崩断了她心里的最后一根弦。
她深深吸了口气,逼回眼底的泪,喃喃道,“或许,我本就不该来。”
夏候彻目光哀痛地看着她,他只是想她留在他身边,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凤婧衣站起身,膝盖有些发麻,哑着声音道,“告辞!”
说罢,举步离开。
夏候彻一把拉住擦身而过的人,紧张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该回去了。”凤婧衣冷然道。
“你就真要看着他死?”夏候彻紧紧抓着她的手臂道。
凤婧衣头也未回,只是说道,“我答应他要回去的,没时间了。”
夏候彻不肯松手,却也不愿给她解药放她回去,于是沉默地僵持着。
“夏皇,你可以放手了,我没有拿你的东西,你说过我可以想走就走。”凤婧衣冷言道。
“朕说了,只要你点头留在这里,朕就派人送解药过去,你宁愿回去见一个死人,也不愿留在这里换他一命吗?”夏候彻不肯放弃地追问道。
她不是那么想救他的命吗?
为什么连这样的条件却不肯答应。
凤婧衣侧头望着面目冷峻的人,缓缓说道,“他不会要我以这样方式换回去的解药。”
萧昱早将她看得重逾生命,她知道。
也正是因为怕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他才一直反对,所以她那样的事。
来之前,她原以为自己是可以拿回解药的,现在她知道她是做不到的。
她拿开他抓在自己手臂的手,举步出门,走入满天风雪的夜里。
夏候彻怔怔地原地,快步追了出去拉住她,“你不能走,朕不准你走。”
凤婧衣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却踩到石阶上的雪一滑,整个人便滚了下去。
“婧衣!”夏候彻倏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