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树叶子已经发了黄,转眼又到了秋天。
算算来到京城也快一整年了,前些日子得了罗平的保证,在年前一定能回家。
呼,总算是盼到个回家的日子了。
丫头的针线活也进步了些,给两个小妹妹都做了件小衣服。怕身量不合适,特意去了有和小妹妹们差不多年纪的邻家量了量。差不多就行了,丫头做的大了些,等妹妹长了也还能穿。
还给罗平做了双鞋子,纳了厚厚的底,防水防滑,穿上去还高了些……嗯,以后让丫头多做几双这样的鞋子。
做针线活要的就是定力,在家挺着背坐了许多天的丫头觉得自己都快被闷坏了。
秋老虎肆虐了好一阵,好不容易等来了秋风。闷热的空气终于退却。
丫头乘着凉意出了门。
“丫头,出门去啊?”何春丽打开门,往巷子里倒了盆水。
“嗯,买些油盐,家里的快用完了。”丫头说道。
地上有些湿,丫头穿的布鞋子,只能慢慢的绕过去。
何春丽收了盆,讪讪的笑道:“木匠最近揽了个大活,院子里都堆的木头,我这水也不敢泼,那都是名贵木头,弄潮了可不好。对不住了哈。”
“没事,只要啊您不朝着我身上泼就行。”丫头笑道。
昨晚罗平回家的晚些,黑灯瞎火的,何春丽没瞧见,一盆水差点泼到罗平身上。
罗平只闻到一股脚丫子味,大概是洗脚水吧。何春丽道了歉,罗平还是黑着脸回了家。这可把丫头乐坏了。
何春丽也笑了:“哪儿能啊,你啊。这话要让你爹听见了可不得气着。”
“嘿嘿。我先走了啊,春丽婶。”
“嗯哪,路上小心些!”何春丽进了院子关了门。
小时候,朱氏带丫头去集市,丫头是不乐意去的。人那么多。又挤,去了干嘛?年纪渐渐大了,丫头也知道逛街的妙处了。
腰间系了个小荷包,里头是约莫十两的碎银子和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荷包挂在前边。丫头的手始终放在荷包上。
荷包连在身上的系带里穿了铁链子,人多的地方贼就多,可不得防着点?
可千算万算,丫头没算到,她今儿碰到的不是巧贼,而是个笨贼。
腰间一动,有人拽了她的荷包。没拽掉,铁链子连着呢。
丫头没介意,一没得手,偷儿会自己走的。
这个贼大概以为是自己力气小了。又使劲的拽了下。
勒的丫头有些疼了,转头说了句:“还不快松手!”
那贼吓住了,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路人也注意到了这边。
贼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了最大力扯下了荷包就跑!
该庆幸,荷包用的布料子不怎么牢固,不然可不得把她腰给弄断咯。
就这样。丫头都觉得腰上一阵疼,估计该淤青了。
“抓贼啊!”丫头龇牙咧嘴的呼着痛还不忘喊道。
那贼人很快钻进人群就不见了。
丫头没追上去,她可跑不过。而且要是追到了个僻静的地方,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怎么办?处境只能是更危险。
没了银子,也没什么好逛的了。
唉,难不成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给偷儿送钱的?
揉着腰,丫头慢慢的走了回去。
到了巷口。丫头舒了口气,终于是到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药膏,嘶,真是疼。
“喂!”
丫头继续走。
“喂!说你呢!”
丫头回过头去,是个扎了头巾的男子,不由得诧异的指了指自己:“你是喊我吗?”
“不然呢?这巷子里就你我两个。难道我是在自己叫着自己玩啊?”
语气不算好,而且透着股熟稔。
丫头不认识这个人,这突然喊下她,别是抢钱的吧?
都怪邻里大娘大婶们每日都说些血腥恐怖的案件,丫头现在走在街上看每个长得凶恶些的都觉得心怀叵测。
“那个。我今天在街上碰着了小偷,现在身上没钱了……”丫头弱弱的说道。
“是这个吗?”头巾男子扔了个东西过来。
丫头下意识的接住了。
就是她丢的那个荷包,收口已经坏了,被人扎紧打了个结。
“数数有没有少,少了我也没的给你。”
诶?这是怎么回事,小偷偷了东西还带还的吗?
“喂喂,别这么看着我!我好不容易才帮你把荷包抢回来的!”那人说道。
丫头忙对着头巾男说道:“呵呵,谢谢壮士出手相助。”
……
“喏,这个也接着。”
又一样东西被头巾男扔了出来。
是个小瓷瓶。
要是摔在地上碎了怎么办?走近了给我不就成了。丫头心中嘀咕道。
“这药活血化瘀,擦在淤伤处就是了。”
呀,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我正要找这个呢。”丫头欣喜道。
“这药挺贵的,五两银子才这么一瓶。那个,我从你荷包里拿了五两,就当是药钱了啊。”头巾男说道。
小爷的钱也是来之不易的……
“诶?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丫头确定没了危险,也不紧张了,开始和头巾男说起话来。
头巾男却是古怪一笑:“你猜啊。”
说完便走了。
丫头只觉得莫名其妙,神经病啊!
白水荡的人喜欢把钱读成钿,即便是学了京话也容易这样读。
丫头刚刚便是听到头巾男发了“药钿”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