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风是有些微凉的,带着一些海潮的咸味,吹在人脸上凉飕飕的,不过比平常多出的,是弥漫其中浓郁的火药味。
大海和海岛这边像是保持着某种韵律和节奏般不断响起爆破声和火光,那或许是敌人炮击迸发的火星,也有可能是栖舰撞上了水中埋设的水雷引发的爆炸,但不管怎么说,这场战斗都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
袁毅现在多少有点儿后悔,自己竟然会傻到冒泡地在海域上布置这么多的水雷。
他显然搞错了两件事,那就是他首先没想到自己的舰娘会这么蠢,虽然他是交代了尽量把水雷布置的开阔一些,但连一条可以出击的路线都没有预留出来是什么鬼,其次就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舰娘在被限制了近战之后,竟然完全废了。
赤城坐在边上,喝着林仙泡着的茶,安逸地吃着盘子里的糯米丸子,露出一副完全和我没关系的悠闲的表情。大青花鱼和岛风两个人则是不知道又在那里捣鼓着什么,袁毅也没兴趣去问,这种时候是眼不见心不烦,只有雪风算是乖巧的候在袁毅的身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但问题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真正在此刻派的上用场能出力的,竟然是作为外援和参训者的身份加入到无名镇守府里来的最上和前卫,两个人还能依靠防御墙作为屏障,对着远处飞来的炮弹予以还击。不过虽然两人都很努力,但是这样的攻击对那么茫茫多的敌人造成的伤害,还是杯水车薪,更不用说对方还有那艘巨兽型的深海作为挡箭牌了。
袁毅的脸在摇曳的灯光下晦明晦暗,他反复研究着现在的状况,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谋而后定是袁毅一贯的作法,当然,他偶尔也会展现出疯狂灵光一现的时候,但跟多的时候,疯魔其实是很理性的,只不过他提出的战术理论,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而已。
袁毅并没有着急着让赤城她们这些舰娘出击,因为外围布置的水雷还能够牵制栖舰一会,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深海并没有悍不畏死地向岛上发起冲锋,只是吊着距离在往这边轰几炮骚扰而已,袁毅他们有防御墙挡着,也就不必心急着抢先一步跟对方决战了。
不过袁毅可以这么淡定,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能跟他一样。
巴姆的那些手下分成两拨人,除了那些十几二十个忠心耿耿的他保镖和护卫以外,还有一些是他花钱雇佣来的普通工人,这种人很难说有什么忠诚心,看到这个仿佛世界末日降临的情况不骂娘就很不错了,一个个都失魂落魄地龟缩在防御墙后面掩面而泣。
看到这种情况,饶是巴姆心性坚忍,却也没能忍住,问了袁毅接下来该怎么办:“袁毅阁下,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计划吗?”
“嗯……对方不急着进攻,先来就是打算跟我们拖延时间打长久战了。”袁毅用笔杆子挠了挠头,盯着本子上一如既往糟糕的示意图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它们这么多的栖舰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按照它们的这个布置来看,恐怕还会有后续部队。”
“还有后续部队,这个规模已经抵的上一个巢穴的总兵力了吧?”
这也由不得他们不吃惊,对于这些没有见惯战场的普通人来说,一万兵力的深海舰队已经可以平推数个军事重镇了,想当年的极地亚湾海战,栖舰方的总兵力也只有四万出头一点,而当时应战的,是亚联倾尽全力发动的战争。
而如今这场黑潮,亚联的每条防线上也差不多要面对大概4-5万的栖舰兵力,但问题是,这些栖舰并不是集结在一起来的,而是分散成股不断地从巢穴中诞生然后袭击人类的海防线,如果一股脑的过来,哪怕是没什么智商的异兽型深海,又有谁能够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够抵挡得住?
这也是在场一应人心虚不安的原因,相较于那些明显脸上浮现出动摇神色的属下来说,巴姆的反应还算是镇定的了。
然而袁毅的表情却一点都不似在开玩笑,恰恰相反,他觉得情况要远比这些人想象的更加糟糕。
“显然,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从来没有资料显示这些深海会感觉到战斗的疲累,但是我们的舰娘却不得不休息,还有,魂力从来就不是无限的,就算是衣阿华也不可能维持着静空领域无休止地战斗一整天,我们必须在某一个时机点上快刀斩乱麻。”袁毅用笔戳了戳笔记本。
“那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说那么多都是虚的,对于眼前的这帮人来说,这还抵不过一句真实的命令来的实在。
袁毅一看他们的眼神就懂了,干脆的说:“咱们不是还有几艘人工舰……”
他话还没说完,结果巴姆的手下就直接摇头不干了:“那些人工舰对付一艘两艘落单的深海还好说,你看看外面海上的深海到底有多少,这要开出去,没出几步就全部轰沉了。”
对此,袁毅只能扶额。
“我没让你们跟它们正面肝啊!我要说的是储藏着那些人工舰的海穴连着一个秘密的出口,咱们用着些人工舰作为眼线,吸引西面深海的注意力,再让我手下的这些舰娘绕后。因为西北两面都有海岛自然的屏障保护,又有大量的水雷,所以栖舰的规模和数量不如南线和东线这么多,最重要的是它们没有这种巨兽型深海作为壁垒,绝不是我这些舰娘的对手。”
袁毅用笔在笔记本的图纸上用箭头标绘了线路图。
“在击溃西线的深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