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没等那在场面上充当了掌眼人物的馄饨摊儿掌柜的把话说完,从火正门堂口的围墙外边,却是猛地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惨叫,一大包粘着血迹的衣裳,也隔着墙头抛了进来!
无需任何号令,扎堆儿聚拢在火正门堂口二进院子里的那些个菊社暗桩,几乎全都把手中攥着的硬火家什指向了墙外发出惨叫的方向。其中几个靠近星门的菊社暗桩人物,更是合身朝着大开着的星门扑了过去,显见得是想要拿住院墙外朝着火正门堂口里抛掷物件的对头,而另外两个菊社暗桩也窜到了那一大包染血的衣裳旁,才俯下身子看过一眼,顿时便朝着那馄饨摊儿掌柜的低叫起来:“是去劫杀那老头子的人.”
话音未落,院墙外却又再次响起了几声短促的惨叫。伴随着那惨叫声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更是在院墙外飘飘忽忽的传了过来:“既然来了,那就都甭走了.菊社祸害四九城中这好些年,今儿也到了轮回有报的日子口儿了!六道轮回,诸位就各凭造化走一遭吧!”
似乎是为了证明那飘飘忽忽传来的话音并非无端恫吓,从围绕着火正门堂口的各处胡同中,接二连三地响起了短促嘶哑的惨叫声。不过是眨巴眼的功夫,耳听着惨叫声此起彼伏传来的馄饨摊儿掌柜已然变了脸色!
安顿在火正门左近的菊社活窑里,拢共也就这么几十号带着硬火家什的好手。除了自个儿带在身边撞了菊社窑口的这些人之外,其它那些在左近胡同里把控场面的同伴本来就散得有些零碎。这要不是仗着各自手中都有硬火家什,估摸着压根都还把不住这么大的场面?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光是自个儿能听得真切的惨叫声,数算起来已然有多半人马遭了算计,显见得对头预备着埋伏自个儿的人手也不在少数,多半还都是些身上带了功架、手上有过人命的硬茬子?
要不然,那些个安顿在各处胡同里把控场面的菊社暗桩人物。就算不是对方的敌手,好赖也得能把手里的硬火家什给打响个一两回吧?
就这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光听见火正门堂口外面的各处胡同惨叫连连.
蓦然之间,馄饨摊儿掌柜的猛地打了个寒噤,嘶哑着嗓门朝聚拢在自个儿身边的那些个菊社暗桩低吼起来:“全都聚拢到一起!千万不要分散开来!对手很可能是.很可能是从菊社逃走的那个韩良品!”
话一出口,所有菊社暗桩手中攥着的各样硬火家什全都是微微一抖!有几个胆小一些的。更是惊讶地低叫起来:“是那个家伙吗?”
“城外的联络点,就是被那个家伙突袭后捣毁的啊!只是我们这些人,真的可以跟这样一个妖鬼一样的家伙对抗吗?”
“那个家伙怎么会跟火正门的人搅合到一起?!如果是他们勾结起来的话.那么石川阁下的计划,恐怕就要.”
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惊惧感觉,深深知晓韩良品各样杀人手段的馄饨摊儿掌柜使劲咽了口唾沫。这才哑着嗓门低声说道:“那家伙擅长的就是在黑暗中发动袭击,对脱离了大队的人下手!只要我们聚拢在一起,那么即使是他,也是没有太多办法的!从火正门的大门退出去,不要走任何胡同!在宽敞的大街上,反倒是会安全一些!准备火种,把火正门烧了——即使我们在这里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也不能再给火正门的那些家伙留下”
仿佛就在身边。又像远在天涯,那阴恻恻的声音却是猛地打断了馄饨摊儿掌柜的咬牙切齿下达的命令:“唷嗬还真是一耍得青皮、豁得身段的主儿不是?还想着放火烧火正门?姥姥”
伴随着那阴恻恻的话音飘过,三四个黑漆漆的酒坛子猛地被人隔墙扔进了火正门二进院子里。几乎全都砸在了那些个扎堆聚拢到一起的菊社暗桩身边。从摔碎的酒坛子里飞溅而出的洋油,更是把那些个菊社暗桩浇了个一头一脸!
怪笑声中,那阴恻恻的声音很有些戏谑地吆喝起来:“瞧着你们溜溜儿盯了火正门堂口两天了,倒也着实是够辛苦的,爷赏你们点儿好油水贴贴秋膘!要嫌弃这油凉了不顺脾胃,那你们自个儿点上火热热?”
眼见着聚拢在一块儿的菊社暗桩身上全都被溅上了气味古怪的洋油。馄饨摊儿掌柜的脸上几乎都是铁青的眼色,几乎是颤抖着嗓门朝惊魂未定的菊社暗桩吆喝起来:“退出去不许使用手枪!这些混账啊我们身上是汽油和煤油混合到了一起的东西。千万不能遇见明火”
慌不迭地将各自手中的硬火家什揣到了怀里,仅剩下的那些个菊社暗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火正门堂口的大门。顺着珠市口儿大街狂奔起来。冲在了最前面的几个菊社暗桩更是惊恐地低声吆喝着:“要尽快找到水啊”
“不能回到出发地点去了.那样会被人围歼的!”
“大街上是没有水井的,只有前面胡同里有一口水井,我们赶快去那边吧?”
“你是傻瓜吗?对手就是希望我们离开大街啊!”
“可是对手要用火攻怎么办?聚拢在一起的话,会被全部烧死的!”
“把衣服都脱了吧”
也都不知道是哪个聪明绝顶的菊社暗桩吆喝出了个脱衣裳的主意,更瞧不明白是谁先胡乱撕扯下了身上的大袄扔到了街边,一群扎了堆在珠市口儿大街上狂奔的菊社暗桩,全都撕扯扒拉下身上溅了洋油的衣裳,天女散花般地扔了个漫天遍地
很有些无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