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逄重阳随着雨夜步入黑暗,穿过走廊,踏过庭院,到了大街上。
收慑好心神,才堆上一脸热情的笑容,问道:“大小姐,我们要去哪里?”一个第一次来首阳城的人,大半夜跑上大街做什么,逄重阳自然好奇。
不料,雨夜答非所问,止了步,头也不回地问道:“东方暮雨的腿是被谁打断的?”
一句话,让逄重阳脸上的笑容凋零成霜。
夜风凄凉,肃杀的味道瞬间弥漫在这祥和安静的街道上空,连同屋檐下的燕子都瑟瑟发抖地退到了巢窠深处……
“罗、意、成!”声音冷凝成冰。
眯眼看着无尽的夜色,雨夜的声音冷如寒铁:“带我去找他!”
声音除过冷还是冷,极致的平静,听不出愤怒,可是逄重阳却是心底惴惴,不过,这种不安转瞬即逝,在确定她就是自己祖先手札里的那位大小姐后,他无法不相信她的强大,还有她滔天的怒火,现在,逄重阳心中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战火,他们要去给东方暮雨报仇!
“是!”战意浓浓的声音丢进夜色,竟然嘹亮无比。
被正在穿过庭院准备离开东方府的李毅听了个正着。逄重阳的声音他自然分辨得出,只是这受命时的回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然而当他飞身站高墙之上观望时,除过远处的黑暗中传来的打更声,街道上空无一人……
有力的手狠狠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心紧蹙,这位大小姐一来就招惹这么多麻烦,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将当朝势力最足的两家人全部得罪了,这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如何“精彩”呢!
只手遮天的丞相罗恒,孟婵的父亲宰相孟世,哪一个都不是小角色,东方府以后的路……
唉……李毅都开始惆怅了,转念一想,东方府的主人都没有纠结,他瞎操心个什么劲儿呀,想当年,东方晴天做了那么多足够碎尸万段的事情,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吗?想来,这位大小姐可能真的是继承了她老爹的优良传统,李毅无奈想着,希望东方晴天的好运也能降临在这位大小姐身上吧。
逄重阳冷静地指着,然而一颗心却快从头顶跳出来了!雨夜只给他说话的时间,因为关于走路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被雨夜代替了,或者说他们根本没在走路,只是在逄重阳指示的位置上瞬移!
逄重阳默默哀叹,这真是太锻炼人的心脏了!
东方府和丞相府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距离不可谓不远,然而就是这需要乘着马车走上半天的路程,却在逄重阳的心脏狂跳了五百下的时候——到了!
镶金的门匾在月色下散发着奢靡高贵的光泽,逄重阳却是一脸厌恶,一口痰唾在地上,嘴里恨恨骂着什么,雨夜没听清,她只是很认真地看着门匾,当目光落在提款上时,眼神骤亮!
逄重阳观察着东方雨夜的神色,心里一惊一乍,直到对方雨夜噙着一味浅笑问他“这块门匾是不是御赐的”时候才愣愣点了点头。
“御赐的是不是不能扔?”
逄重阳继续点头。
“很好!”
逄重阳不明白何为很好,所以当东方雨夜悄无声息卸下牌匾,在上面打出来密密麻麻的小洞时更加疑惑不解。就在这样的惊讶中,他看见雨夜将一 把黑色的小颗粒准确无误地扔进了方才打的小洞……
逄重阳继续眼睁睁看着门匾飞到了它曾经的位置,没有一丝异样。
“以后每天带小白偷偷过来洒点水。”吩咐完毕,雨夜一把拉住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逄重阳踏入丞相府的内院,避开守卫闲庭信步地走在飞檐长廊下,穿梭于亭宇楼阁间,和东方府的简单朴素相比,这里简直奢华堪比一王之府!
“罗意成住在哪里?”
逄重阳被东方雨夜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敛眉,四处观望,回忆着丞相府的格局,两家不相往来很多年,尽管多年前曾来过,他还是要想想!
在雨夜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逄重阳指向了不远处的院落:“在那里!”
月色下的丞相府很宁静,那是因为城外的远郊处有一匹马拉着马车缓缓前行,雨夜可没有好心到要将东方子夜的战马卖给罗恒,那拉着马车的马匹 正是罗恒鞭策着跑去兴师问罪的那一匹,只不过呢,雨夜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了它一丁点儿好闻的香料,于是他现在很惬意很舒心地在漫步……
丞相府还沉浸在以往的金迷惬意之中,院子里有巡逻的侍卫絮絮叨叨小声说着闲话,隔间有丫鬟巧笑嫣然的声音,与这一派祥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方雨夜阴沉到可以滴下水的脸色。
逄重阳僵立在雨夜身侧,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发怵,听着门内传出的暧昧声响,脸色一阵黑一阵红。在雨夜挑眉表示询问之意的时候,逄重阳重重点了点头,里面的人是罗意成无疑,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在雨夜脸上绽放,月光失色!然而心头那刻骨的寒冷和能将人灼伤的嗜血却矛盾地撕扯着逄重阳的心。
然而,看着现在的情景他只有杀人灭口的冲动,因为罗意成正和一名女子做着少儿不宜的运动,而他们二人现在就站在两人的床前!
在逄重阳打算抽出剑不顾一切砍死罗意成以免暴露东方雨夜的时候,一只冰凉沁骨的手死死捏住了逄重阳拔剑的手,食指轻轻竖在唇边,雨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剑拔弩张的气息因为雨夜简简单单的动作瞬间冷凝,时间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