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走后,安红豆一直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的,紫鸢看了于心不忍,上前道:“娘娘,奴婢看您脸色不好,要不,午膳就别去御膳房了,奴婢扶您去休息休息吧。”
上天真是不公,她们娘娘这么好的人竟然会遭遇到这种事,不知皇上知道后又会如何,只希望娘娘自己能想开些,本来身子就差了,若是再想不开,岂不更累了身子。
“不了,”安红豆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怎么看都怎么牵强。
“可是您……”紫鸢不忍。
“没事,”安红豆摇着头打断了她的话,“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连这种事都接受不了,你们不是都说了吗,调理好了就可以了,所以我不急,不急……”
说罢,便站了起来,不想却是觉得一阵头晕眼花,紫鸢连忙过来稳住她的身子,心急地说道:“娘娘,您这还叫没事?奴婢看着就难受,不行,还是让奴婢去将皇上请回来吧。”
这种事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她们家娘娘不该一个人承受。
“别,千万别!”安红豆稳住身形拉住了紫鸢的袖子,道:“今天的事你们可千万不能让皇上知道,包括请太医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是她自私吧,她……不想让他那么早就知道,或许总有一天他都会知道,然而她却不想那么早就遭他嫌弃,如果真的会嫌弃……
“为什么娘娘?这件事本就该是您和皇上两人的事,您为什么不让皇上知道?”紫鸢一边将安红豆扶回寝殿,一边急着问道。
“没有为什么,”安红豆无力地说,“皇上日理万机本就已经很忙了,若是再让他为我的事操心,岂不会累着他,放心吧,等身子好些了,我会自己给他说的。”
说罢,拍了拍紫鸢的手,笑着进了寝殿,紫鸢虽有担心,却也不得不遵照她的意思全能女仙。
中午,安红豆照样去了御膳房给郎宸北做午膳,并尽量让自己看着与平时无异,然而心里的那道梗却是怎么也过不了。
只要一想到她这一辈子都有可能孕育不了属于两人的孩子,给不了他后代,没了和他一样的雪团子,安红豆心里就跟针扎似的,生疼。
小时候,每当她看到其他小孩和妈妈走到一块儿有说有笑的时候她这心里就没来由的苦涩,夏如语不喜欢她,不让她靠近,更别说撒娇了。
后来,她慢慢长大,到了可以谈恋爱的时候,她就渴望着有一天可以遇上适合自己的人,然后和他一起组建家庭,再孕育一个可爱的孩子,将所有的,她能给的爱都给他。
然而现在,她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也同他在一起了,可上天却给她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恐怕此生都无法生育,呵,果然是她奢求太多了,人,就该知足常乐才对,她已经有他了……
“啊!娘娘!”
正想着,一道惊呼便传进了耳朵,安红豆停手,扭头看了过去,就见紫莲同紫鸢正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正是不解,两人已经到了她面前,紫莲一把将她手中的菜刀夺了过去“砰”地扔到案板上,随即抓起她的手,气急败坏地说道:“娘娘!您看您究竟在想什么啊?!都切到手流血了,难道不会觉得痛吗?!”
闻言,安红豆低头往自己手上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切到了手,左手食指上的指甲都去了一大半,血已经流到了案板上。
“真是可惜了,”安红豆笑了笑,“白白浪费了一道好菜。”
昨天十九王爷送来了一只白羽鹧鸪,说是上次别国来贺时进贡珍贵品种,然而再珍贵的品种在他们狼族人手中就只能是腹中食,她本打算用来做成金黄肉卷的,可惜现在就只能浪费了。
“这会儿还管他浪不浪费啊,”紫鸢叫人过来收拾,急急地说:“这都切成这样了,娘娘你还管菜做什么,快紫莲,去叫太医!”
“诶!这就去!”紫莲急着应了声,还不等安红豆开口就提起裙摆急急慌慌地跑了出去。
看着紫莲跑出去的样子,安红豆无奈地笑道:“就切到手而已,何需请什么太医,用纱布包上就行了。”
要不是有人在场,估计她就直接上嘴了。
“什么叫‘切到手而已’?”紫鸢向御膳房的人交代了几句便扶着安红豆的胳膊往外走,边道:“您看您这大半块指甲都给切没了,还‘而已’,您是想把整个手指头都给切了吗?血都流成这样了,光用纱布包怎么行,得上药才行。”
紫鸢边走边说,最后说道:“您知道切菜时最忌讳的就是不专心吗?亏您还做得一手好菜,竟然连这种低级错误都犯,若是皇上看到了,指不定又要怎么说您。”
紫鸢最后说了些什么安红豆已经没听进去了,手上的伤在她看来根本就没什么感觉,是啊,这种低级错误都犯,他知道了又得骂她蠢了。
呵,也是她想得太入神了,竟然连菜刀把指甲切掉了都没感觉。
半个时辰后,安红豆的手已经上好了药让太医包扎了起来,还是那位周太医,见他上午才说了那件事,中午人又给受了伤,他就知道这谨妃娘娘是心里惦记着那事,临走之时不由得叹气劝说道:“娘娘,事已至此,您这般也是无济于事,相反会不利于您的身子,何必呢?如今您要做的便是想开些,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到时候也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
唉,小小年纪,体寒之症竟是如此严重,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