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囚徒便把额头抵在铁栅栏缝隙间,喝道:“爱说就说,不说拉倒!”话音未落,忽然见那湖龙王脸上的微笑,变成阴森森的狞笑,“呸”地一声,吐出一口灌注真气的黏痰,宛如一口飞剑,闪电般刺入疯癫囚徒额头。
噗!
疯癫囚徒额头破开一个圆洞,眼睛翻白,鲜血与脑浆自额头孔洞中汩汩涌出,尸体亦顺着铁栅栏滑落,萎顿于地。
“地阶下品绝技,一气贯长虹。”江上云眼中浮现一丝讶异,“这湖龙王,修为不低,至少是辟海后期高手。”
马行空喝道:“湖龙王,你犯的什么邪性,平白无故,为何杀人!”
湖龙王歪头蹭了蹭耳朵,若无其事的笑道:“那疯子大呼小叫,吵的我耳朵痛,弄死他,换来片刻清净,难道不是美事一桩?再则说,我湖龙王纵横江湖二十载,平白无故死在我手上的人多了去了,马大人何必大惊小怪。”
“你这杀人狂,不得好死!”
“嘿嘿,那就走着瞧呗,指不定谁死在谁前头,”湖龙王咧嘴狞笑,满口白牙分外阴森,“马大人可别忘了,那个徘徊在天牢里的神秘刺客,才是真的杀人狂,不止杀死囚,狱卒照杀不误!马大人,你可要多多保重啊!”
说罢,放肆的狂笑起来。
江上云皱了下眉毛,走到马行空身旁问道:“这凶徒是何人,竟如此嚣张。”
马长空擦擦冷汗,沉声道:“玄玉帮主,匪号‘湖龙王’,辟海巅峰高手,曾是横行玄玉湖上打家劫舍的超级大寇,如今是天牢中的头号凶犯。”
“这等杀人越货的悍匪,为何不处以极刑,留着浪费粮食有何价值?”
马行空压低嗓音道:“师弟你有所不知,此人干了一辈子剪径买卖,杀害、绑架、勒索富商无数,虽说不见得每次都能得手,可也着实积累了大量财富,杀他容易,挖出匪赃藏于何处,党羽下落何在,却不是一件容易差事,所以现在还不能动他。这天牢里的死刑犯,多是同样的问题,追不回贼赃,抓不完同党,他们的命就还有价值。”
江上云面露不屑:“难怪你们要增派狱卒,保护王爷似的保护这水贼头子。”
马行空苦笑:“自从发生死囚被神秘暗杀事件,这一个多月来,天牢的警卫比平时增强了三倍,我们还与城卫军合作,监控进出天道要塞的江湖客,特别注意那些与死囚有关联、或者隶属于同一帮派的角色,玄玉帮,也是重点盯防对象。”
江上云心头微动:“你们怀疑死者是被同党灭口?”
马行空微微颔首:“这种情况并不罕见,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他们在牢里会否乱说话,外头那些党羽,为了保护自己,或者独吞贼赃,偶尔会动用手段混入天牢,杀人灭口。”
“最近可有这方面的线索?”
马行空摇头叹气:“查了一个多月,结果一无所获。似乎死者旧日党羽与暗杀事件并无直接关联,这就是最令我们费解的地方之一。”
“既然此为之一,想必还有之二。”
“不错,最开始遭到暗杀的,只有死囚,可是最近事态起了变化,准确的说是恶化,连狱卒和外来调查凶案真相的武者也遭那神秘刺客暗杀,比如前些天,天道宗一个叫铁骨的外门弟子,就因调查此案,于深夜在狱中遭遇不幸,这就更令人费解了,难道刺客杀人,不是为了灭口?”
江上云沉吟一声,“的确有此可能。”
马行空面露困惑:“若不是为了灭口,又是为了什么?入狱杀人,总要有个理由。”
江上云轻声道:“或许,这正是我们要追寻的谜底,还有别的线索吗?”
马行空耸肩苦笑:“没别的了,如果我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立马掉头回宗门,省得在这里白送了性命。”
江上云摇头道:“我当然要留下来,这个谜底,我会亲手揭开。”
马行空无奈的叹气:“你们世家子弟,总是自视过高,要知道在你之前,已经有多名城卫军高手和宗门子弟前来调查,他们都一无所获,甚至送了性命,比如那个铁骨,修为比你高出一截,他都不行,你哪里来的自信。”
江上云神色从容:“一个人的行为,映射出他的心理,大凡行踪诡秘,专攻暗杀偷袭之辈,若是光明正大与人对决,实力往往不值一哂,只要解开那刺客制造恐怖气氛的伎俩,我修为虽低,却未必杀不了他。”
马行空一时无言以对,只得放弃劝说,转而问他:“你打算从何处着手调查。”
江上云也不遮掩,“当下唯一确定的线索只有一条,就是那刺客,仍然藏匿在天牢中,这是一个突破口。”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天牢,来到城堡回廊。
马行空突然停下脚步,望向窗外。
江上云亦觉察到远处有马蹄声,寻声望去,却见夜色中,一对骏马冒雪飞驰而来,眨眼间便冲上吊桥。
马背上,两名头戴斗笠的黑袍骑士勒住缰绳,希律律的马嘶打破寂静。
为首的骑士飞身下马,冲着城堡大门喊道:“统领府使者特来执行公务,尔等还不快开门!”
喊话者是一位年轻女郎,尖锐高亢的嗓音在雪夜里回荡,令人惊心动魄。
狱卒不敢擅自开门,便都望向马行空。
马行空却是脸色苍白,不停的擦拭冷汗。
江上云留意到他神色异常,不由心生疑惑。
门外两人等得不耐烦,女郎再次厉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