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术,剑光斩空!”
锵!
空中遽然爆出金铁交鸣,迸出星星点点的血花,随即传来一声,浑似指甲用力刮擦玻璃、令人牙酸的尖叫。
唰!
空气流动突然转向,那团小小的热量色斑,迅速朝着墙角飞窜,钻进洞穴,没了动静。
唯有呼吸气流,兀自由鼠穴涌出,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热量色斑,变化空前剧烈,显示出它惊魂未定,呼吸急促。
江上云没有走近墙角,甚至没有朝那边多看一眼,装作没有觉察到它的藏身之处,收剑入鞘,蹲在地上摸索,由血迹中拾起一截古怪的东西,约有一指长,像是柔软纤细的竹枝。
随手将这节古怪的枝条塞进口袋,江上云搀扶已然失血过多,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罗腾起来,走出牢门。
马行空与高玉竹等人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连忙上前相迎。
高玉竹给罗腾上了金疮药,包扎伤口。罗腾此时意识已经恢复清醒,得知自己伤得不重,也是松了口气,向江上云投去感激的目光。
这时,江上云又转身走向牢门。
“江师弟,你要做什么?”马行空关切的跟上来。
指了指牢中湖龙王的尸体,江上云淡然道:“我对那具尸体很有兴趣,想拖出来看看。”
马行空连忙劝他不要冒险。刚才那血腥恐怖的一幕,可把他吓得不轻。
江上云摇头一笑:“刚才吃亏的是它,不是我,现在应该感到害怕的,是它才对。”
大步走进牢房,拖出湖龙王的尸体,果然没有再受袭击。
随手将尸体扔在一副担架上,江上云蹲在旁边,盯着湖龙王左眼窝,准确的说是个血窟窿,出神端详。
马行空、高玉竹和罗腾,围在他身后,神色各异。
“他想干什么?”高玉竹轻声问。
马行空摇头苦笑:“这位江师弟,我也不甚了解,虽说看上去有点古怪,但绝非不可理喻之人,想必自有用意,只是我等无法理解罢了。”
罗腾摸着手腕伤口苦笑:“大概是我们太笨,无法理解天才的头脑。”被割伤的地方,像是打了麻药,直到此时才隐隐作痛。
江上云不理众人议论,伸手抚摸死者面孔,轻扣额头。
侧耳聆听,果然有空洞的回音,嘴角浮起释然的微笑。
锵!拔剑在手,毫不犹豫剖开湖龙王的头颅,里头只是一个空壳,与铁骨的尸体一样,脑髓已被掏空。
高玉竹看了一眼破开的头颅,顿时背转身去,干呕不已,泪水潺潺。
罗腾和马行空两个大男人,看到这血腥诡异的场面,也禁不住头冒冷汗。
比起湖龙王被掏空脑髓的头颅,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面前这少女般纤柔俊美的少年。
他解剖尸体面不改色,专注的神态,竟有种无法形容的妖艳之美,围观者无不胆寒目眩。
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马行空喃喃道:“湖龙王身具辟海期巅峰修为,哪怕镣铐加身,也不是轻易能制服的,竟然不知不觉被人杀死,身上看不出伤口,还被掏空了脑髓,这、这一定是鬼魂附体,凶灵作祟!”
高玉竹毕竟是女儿家,最怕鬼魅,闻言禁不住打起寒颤,牙齿咯咯作响。
罗腾皱眉道:“应该不是鬼魅之类,否则我一身煞气,为何对它毫无用处。”
马行空道:“这说明那凶灵道行极深,你的煞气震慑不住,恐怕只有请灵体期大宗师来将之降服。”
江上云闻言似笑非笑,对众人的猜测不置一词,继续验尸。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方停止摆弄尸体,向狱卒讨来热毛巾擦了擦手,回头对马行空等人道:“世上的确有许多可怕之事,不过很多时候,人们怕得不是莫须有的鬼魅,而是自己那些因无知而生的幻想。”
马行空若有所悟:“你是说,并非鬼魅作祟,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
江上云指着湖龙王的尸体道:“脱去尸体鞋袜,死因,一看便知。”
马行空带着好奇脱下湖龙王右脚鞋袜,果然如江上云所言,在脚底发现一个拇指大的血洞。
“这就是致死的伤口?”
“不错,那东西就是从这里钻进人体,上达腹腔,胸腔,颅腔,掏空内脏和脑髓,只剩下一个人皮空壳。”
江上云平静的阐述,令高玉竹又是一阵干呕,艰难问道:“江师弟,你已经查明凶手的真面目?”
江上云从衣兜里摸出那根黑色的枝条,凑到鼻端,嗅了嗅那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颔首道:“不错,谜底,已经揭开了。”
随即转身对马行空道:“凶手非常狡猾,若要将之抓捕,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还请师兄替我置办。”
“自当效劳!”
“我需要大量石灰,一挂鞭炮,一个取暖用的火盆,还有一大瓶老陈醋,就是这些。”
听了江上云道出的几样东西,马行空与罗腾、高玉竹面面相觑,满头雾水。实在想象不出,这些东西跟抓捕暗杀者有何关联。
不过看江上云胸有成竹的样子,再加上刚才救出罗腾时施展的身法与剑术,似乎深藏不露,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马行空也只能照他说的置办。
不多时,几样东西都送到牢中。
江上云指挥狱卒,在牢房中遍撒石灰,弄得满地白茫茫的,还不准人在上面行走。
接下来就更离谱了。
他亲手打开一瓶老陈醋,全都浇在熊熊燃烧的火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