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夏辰推开窗,望着碧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天气不错。”
月娘来到她身边向外瞧了瞧:“是啊。”
用过早饭一行人开始赶路,风轻日暖,春山似锦,又多了两人加入,夏辰的心情很是不错。
自过了黄沙河,村镇县城密集起来,道路也平坦许多,处处春意盎然一派祥和,之前路上碰到的那些惨状,仿佛都被河水阻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起初夏辰对于这些人的安逸感到很诧异,仔细一想,大云国做为中原地带最强大的国家,屹立于这片土地数百年,虽然边关常有外敌侵扰,却从未有强敌打到过这里,所以这里的人们根本没有危机感,谁会去担心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呢?
况且这时代信息传递的速度和真实性有限,平民百姓虽然知道打仗,却不清楚具体情况,就连皇帝知不知道都难说。知情不报的、为了邀功谎报的、怕担责任隐瞒不报的比比皆是。
除非事实摆在眼前,而那一定会是血淋淋的,夏辰看到了尽毁的村庄,看到了被鞭挞着送去敌国的妇女,看到了难民们祈盼着过河的眼神,也看到了店掌柜的死亡。接下来将看到的又会是什么?和平?胜利?还是沦陷?
月娘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辰儿,怎么一直在发呆,喝点水。”
夏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里暗笑自己想得未免太多了,大云国的命运轮不到她操心,她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应付夏家人,并顺利地考过童试。
第三天晌午,顺利到了安阳,巍峨高耸的城墙一眼望不到尽头,雄壮地显示着这座城池坚不可摧。护城河水徜徉流淌着,似乎也没把敌人放在眼中。
夏辰在书中看过,这是安阳城外城的城墙,座落在安阳城北的皇城更是固若金汤。
从城东北的永宁门进了城,一排排飞檐连绵至天边,建筑之豪华,道路之宽阔,气象之繁华让人觉得之前那些城池不过是一个个小村镇罢了。
陈素素都来过这里,向夏辰介绍道:“黄沙河的几条支流从安阳城中穿过,形成了数条河道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湖泊,不管在哪里乘船,都可以到达城中每个角落。”
一边走,韩然一边向路人打听,可问了五六个人,皆不知姓夏的将军府在何处,显然在京城,像夏忠扬那种品级的官将遍地皆是。
到了一处桥头,陆吉和陈素素便向夏辰他们辞行。
陆吉道:“多谢几位一路关照,到了这里,不敢再劳驾相送。”
陈素素施一礼:“你们还有事要忙,我们自己打听三叔的住处便是。”
韩然点点头:“也好。”
夏辰道:“韩大哥,眼看就要科考了,你们若是先不走,安顿下来后给我捎个信儿,我会去看你们。我想常跑腿送信的人,一定知道宣威将军、夏将军府。”
韩吉道:“一定、一定。”
作别后,韩然又问了几个人,终于有一个卖柴的中年汉子道:“你们问我算是问着了,宣威将军府在城南的新竹巷,你们沿着这条大道一直走,差不多半个时辰就能到。”
找到夏府时,已是黄昏时分。夏辰注意到这片住的都是大户人家,街道铺着青石砖,宽阔肃静,每隔不远便有一株杨柳。
夏府正门口立有两只石狮,正门三间,门额上挂一匾,上书“宣威将军府”。
此时大门紧闭,韩然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门将,问了韩然身份,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相貌周正的小厮快步出来,施礼道:“几位请随我来。”说罢吩咐一名老仆人把马车安顿好。
进了门是一个小院,对面有一影壁,左右各有一月洞门。小厮请他们进了左边的门,这个院子有仪门,夏辰想里边应该是夏忠扬的正院了。
小厮却没带他们进这道门,而是继续向前走,一直出了这院,右边是一条长长的夹道,向前有一道雕花木门,一个面白微有些发福的婆子站在门前,见到他们福了一福:“老夫人让奴婢来接三少爷。”
跟着这婆子进了门,是一个狭长的小院,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中间是穿堂,两侧有几间屋子。进了穿堂是一个大院,正面三间上房,两侧有耳房,两边穿山游廊与厢房相连,皆是雕栏画栋,色彩光鲜。
正门口站着两名丫环,施礼相迎。“三少爷请。”
来到堂屋,钱氏和一名三十出头的美妇人,正搀扶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东侧间走出来。
夏辰见过钱氏,到于这美妇大概就是三叔母孙凤娇,孙氏,不过记忆里就只有这点信息。而这老妇人定是自己的祖母徐老太君了,看上去她双目已盲,但气色还算不错,并不像重病的样子。
钱氏扶老妇人坐好道:“太君,辰儿来了。”
老太君伸出手,颤声道:“辰儿在哪儿呢?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夏辰见钱氏使眼色示意她上前,大步走过去道:“祖母,辰儿来看你了。”
钱氏皱了下眉:“还不快磕头。”
夏辰一脸天真地道:“磕头?磕了头给辰儿压岁钱么?”
此话一出,钱氏脸上顿显出一丝厌恶,而那孙氏面露一丝轻蔑的笑意。
“傻孩子。”徐老太君面生怜意,伸手寻声摸索着,碰到夏辰的衣袖,立刻紧紧抓住。
夏辰握住她的手:“祖母,辰儿好想你。”她从这几人一瞬间的反应看出,老太君是真心惦记她,钱氏仍视自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