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老实见到王妈妈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伸手拉住王妈妈的衣袖便往屋里走。
夏辰心里一阵邪恶,这两人莫非是老相好?可老相好约会就算是怕让人看见,也不用紧张成这样吧?毕竟这院子不是什么禁地,王妈妈也不是千金小姐,并且这两人自始至终也没有眉目传情,想到这儿她跃下墙头来到窗下。
屋内没有说话声,只有些细细碎碎像是收拾东西的声音。
“东西既然都已到手,咱们今晚就走吧?”过了一会儿,李老实忽然低声道。
夏辰听到这儿立刻竖起了耳朵,原来这两人竟打算携款私逃啊。不知他们所说到手的“东西”是什么,若是对夏府很重要,那也算帮了自己的忙呢,这倒是件颇有意思的事。
王妈妈道:“表兄,你先带着东西先走,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李老实道:“表妹,你不是还在顾念着主仆情分,想等老夫人过了三七吧?你就算不看别人,看我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就是给人使唤利用的。你事情做得好,他们便随口夸赏你几句,你若出了差错便是一顿责骂,就算你本本分分,还有各种黑锅随时等你来背。”
王妈妈叹道:“表兄,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还放不下么?”
李老实的声音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我自然放不下,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我怎么会成了废人。我们……我们早就……”
“表兄。咱们都已一把年纪,这些事莫再提了。我觉着大夫人已经开始注意我了,昨儿她叫我过去,问我服侍老夫人这么多年,可知她平日喜欢把东西收在哪儿。”
李老实急切地道:“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跟我走?我这些年攒了不少银子,加上这些。足够我们回乡置些田产,安度晚年了。”
王妈妈道:“我只是还有件事没办妥,我答应你尽快办好。”
李老实叹道:“那好吧。对了表妹,这些银票咱们拿着,这些宅地契咱们还是烧了吧。”
王妈妈道:“别烧,这些东西咱们现下虽无法变卖,但你别忘了,大老爷很快就要返回边关,只要他一走。我就把这些交给三少爷。”
“交给他?为什么?我瞧着那孩子甚是古怪,还是别管他了吧?”李老实语气带着疑惑。
王妈妈轻笑道:“你呀!你以为我费了这么多心思,把这些弄到手就是为了便宜别人么?”
“那你?”
王妈妈的声音变得很古怪:“你恨我又何尝不恨呢?夏秋棠占了我的身子,毁了一辈子!可他人已经死了,我……”
“那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李老实越发糊涂了。
夏辰听着也有些糊涂,夏秋棠便是夏老太爷。王妈妈既然恨他。为什么会对徐老太君心存感恩,又要把那些田地契留给自己呢?
这时王妈妈低声道:“表兄,三少爷虽聪明,到底是个孩子,并且刚回府不久便又被赶了出去。”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继续道:“这一来他并不知夏家究竟有多少田产,二来他一定恨极了夏府的人,你说是也不是呢?”
柏老实沉吟片刻:“这……这是自然。”
王妈妈道:“我只要给他几张田地契,他自会感激我,就算不事事听我的,也不会怀疑咱们私吞。到时趁着他和两位夫人为财产之事争执不休。我们就把这些值钱的地卖掉,他们一定以为是三少爷卖的。到那时候夏家就只剩几间破屋和几十亩地,自然供养不起这府邸,夏家就算是倒了。而大老爷若是听说这事,就算不气吐血,也会杀了三少爷,如此也算断了夏家嫡系这支根。”
靠!听到这夏辰在心中暗骂,这老太婆平时一脸和气,心肠竟这班歹毒。可以想象她之前没少在背后捣鬼,她那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目的也是挑拨自己和夏家人的关系。而这些东西既然到了她手上,徐老太君的死十之八九她也有份儿。
这时,李老实像是恍然大悟般笑道:“妙啊,我一直自以为聪明,和表妹你相比简直就是个笨蛋。”
王妈妈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哎呀,我得马上走了,你先找地方安置好给我捎个信儿,大老爷一走我便去找你,记住一定收好这些东西。”
“表妹你放心,我送送你。”
夏辰听到这儿,忙闪身躲到屋前一口大水缸后。看着两人向院门处走去,她一闪身便进了屋。
桌上摆着一卷绢帛、几块散碎的银子,还有两个檀香雕花木盒,她也没看里边装的是什么,全都收入戒指中。
这时听到柏老实的脚步声,她纵身跃上房梁,趴在一根梁柱上。
柏老实一进屋一眼便瞧见桌上已空空如也,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身体也不由得一阵摇晃,他一手扶住门框,另一只手不停地揉着眼睛,片刻后他张了张嘴却像哑巴吃了黄连般啐了一口,随手抄起门边一根木棒转身离开了。
夏辰静静地听着,直到后门传来声响,柏老实的脚步声也几乎听不见,她才从房梁上跳下迅速离开,然后从一旁通往前院夹道的月洞门离开这院子。
自从出了孟护卫的事,夏府的护卫便不再允许到女眷所住的这边来,只在前院和夏忠扬的院子安排了守卫。此时天色已有些暗了,仆人也基本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所以夏辰很顺利地来到孙氏所住的院子。
从墙头向里一望,正屋前站着一名丫环和一个婆子,东侧间已点上了蜡烛,看着窗纸上映出的人影,正是孙氏没错。夏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