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闻言,素来平静无波的面容却也是稍稍和缓了一些,他看着那少年长身玉立,又看了一眼宁寒栖紧随在少年身上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这少年一眼,“晏大学士倒是教养了个乖巧的孙儿。”倒也算是褒奖了一番。
宁寒栖却是听出了自家父君语气里的不快,不禁暗暗心悸,心道,这晏景又是如何得罪了自家父君?真真是叫人头疼!
偷偷地抬起头来,宁寒栖小心地窥视了一眼自家父君的表情,只见相王也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头,也没有表现出对晏景更多的不满。宁寒栖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她才刚刚决定要将这人收入自己的麾下,要是晏景得罪了父君,那可就是难得翻身了。t
那青衣的少年动作利落地掀起了前裾,屈膝跪地,双手环扣举至额前,“晏景不才,愿自请为太傅。”
宁寒栖心头狠狠一跳,猛地转过脸去瞪大了眼睛瞪着那人。
少年镇静自若地直视着居高临下的女帝,言语诚恳。似乎是感应到了宁寒栖的眼神,他微微偏了脸,眼角的余光柔和地从宁寒栖的身上扫过,嘴角却是慢慢地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那一笑,如三月暖阳,破冰化雪,寒尽春来。
宁寒栖微微怔愣,却是听女帝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上响起。
“晏家小公子确实文采不凡,孤的皇儿生性顽劣,只怕会耽误了晏公子的课业。”
晏忠身居一品大学士之高位,膝下这最疼宠的孙儿又是天资聪颖,不入朝,只怕晏景这边打算了,晏忠也不会同意的吧?
晏景自然也是知道女帝的意思的,一般来说,太傅算是闲职,不参与议政的。但是因为太傅是储君的老师,时常会在关键性的引导上对储君的判断产生一定的影响。而这一丁点的影响,折射出来的,便是朝堂之上的瞬息万变。
再次拜伏,晏景言语恳切,“晏景只是殿下的老师。”
这一句,却是表明了他的立场,也算是给了女帝一个交代:无论如何,他晏景都会站在宁寒栖这一边,却也只是作为一个老师站在宁寒栖的身边。
“不出仕,不后悔?”
“晏景无悔。”少年的对答没有一丝的犹豫,笃定的语气叫人不得不相信他的决心。
女帝微微一笑,与一旁神色复杂的相王对视了一眼,颔首道,“如此,那孤的寒栖,就托付给晏太傅了。晏太傅请起吧。”这般,就算是将这太傅的身份为晏景定下了。
晏景闻听此言,才算松了一口气,紧蹙的双眉也一点一点地舒展开来,他叩首一拜,以额触地,“晏景谢过帝君、相王。”说着,便提了袍角,真真站了起来。
这厢里,女帝心思深沉,神色内敛,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而那边,晏景坦然自若,却也是没有任何欺瞒的模样。
宁寒栖虽然早熟,却还是历练太少。看着女帝与宁寒栖这一问一答,却是一头雾水。
对上晏景的眼睛,宁寒栖却是不经意地撞入了他眼底里安抚一般的温柔笑意里。脸上一红,宁寒栖别过脸去,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只是,她的嘴角却像上弦月一般微微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