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
宁寒栖有些不解,抬眼看晏景。澄澈的眼眸里,却是满满的好奇。
晏景看着眼前这孩子,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一时间,晏景也不禁心头一动。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宁寒栖,修长如玉的手却是覆在了她的头顶。
“七七,我教你,也有三年了吧?”
这三年,宁寒栖的课业什么的,倒是不见有多惊艳。帝君的有意考校的时候,宁寒栖却也能够对答如流。
起初的时候,相王穆梓岩对晏景一直散养着宁寒栖的作为,并不赞成。但是,在看到宁寒栖一天比一天沉稳,为人处事一天比一天果决的时候,相王却也是没有了话说。
至于女帝,她本就对晏景抱有很大的期望,而宁寒栖的表现,从她有意无意地将一些小事交给宁寒栖去处理之后,女帝便发现,自家这个不过年约垂髫的女娃娃,却是半点也不输给那些豆蔻年华的少女。甚至连一些花信之年的皇家女眷,却也都不及宁寒栖一个九岁稚女行事果决。
晏景提及,宁寒栖怔愣了一下,却也恍然觉察,到今年的中秋,自己从师于晏景,便已经三年了。“是啊。已然三载了。”言语之间,就是宁寒栖这般的稚童,却也不无感叹岁月流逝。
三年,晏景待宁寒栖,的确是娇宠到了一定的程度。除了对她的功课要求得严厉了一些之外,几乎是对宁寒栖的要求无一不从。
就像是,哪怕宁寒栖哪一天找晏景要天上的月亮星星,就算是拼了性命,晏景也会为宁寒栖摘下来一般。
宁寒栖不是不奇怪,这人为何要对自己那么好。
但是,每每对上那人含笑宠溺的双眼,却是再问不出口那问题。
不是被那人眉眼间的神采给迷惑,而是贪恋那一份宠溺与温暖。
哪怕这人有所图谋,哪怕这人虚与委蛇,宁寒栖都不愿意放弃这一份温暖和宠溺。更遑论,这人三年来只是付出,却对自己没有半点的索求。这样的一个人,宁寒栖哪里舍得放手,又哪里愿意将这样的一份宠溺打破?
宁寒栖突然想起,女帝曾对她说过一个异域传来的故事,关于温水煮蛙的。轻信他人,贪恋温暖,最后死于非命。这便是母皇要告诉她的。
但是----
宁寒栖眯起了眼睛,神色冰冷。无论如何,她宁寒栖绝不会是那只被温水冲昏头脑的蛙!
“七七?七七?”
连唤了两声,宁寒栖都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一直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晏景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来,他屈起一指在宁寒栖的额头上轻轻一叩,“魂归来兮!”
宁寒栖不料他竟有这一招,一下子被打断了思绪,捂着自己的额角仰着脸看那“罪魁祸首”。
“太傅,你不好。”
宁寒栖撅着嘴,一双秀目看着晏景,却是噙着眼泪。看那小模样,倒也真真是委屈了。
晏景眼角带笑,扫了一眼宁寒栖,“哦?七七说我哪里不好了?”话虽是这般说的,晏景却是轻轻地拿开了宁寒栖捂着额头的小手,这才看到宁寒栖白净的额头,确实是被敲得红了一小块。
晏景蹙眉,然后将自己微凉的手指贴了上去,轻轻地揉着。心道,这次确实是手脚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