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宁君澜横眉如刀,嘴角的笑容愈发讥讽,“诸位爱卿不是已经做好了大开城门,迎接茹亲王入主这天玥王庭的准备么?”
最后的脸皮已经撕破,在场所有大臣都僵立在了原地。但是紧接着,情势却在某些窃窃私语之后,开始转变。
兵部尚书贺大人第一个站起了身来,抖了抖自己方才因为跪在地上而有些褶皱的官服,对着高高在上的女帝宁君澜一拱手,“宣武帝君果真圣明,既然陛下已经知晓,那还请陛下早日写下禅让诏书,这才是顺应天意民心。”
听闻了贺大人的说法,一些茹亲王派系的官员们也都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对着宁君澜拱手。
“你们这些狗东西!这说的都是什么话?”镇国公李晌瞪着一双牛眼,目眦欲裂,恨不能拿着自己放在家中的那一对大铁锤,将这些个逆臣都砸个稀巴烂!
宁寒栖伸出手,拉了一把镇国公,却是对着他微微地摇了摇头,面上神色肃穆。
李晌一怔,他是个粗人,素来只知忠君爱国。穆战天与他,两个人虽说为了帅位斗了一辈子,但却是难得的知己。眼下,穆战天已死,宁寒栖这个娇娇儿,却是那老儿早些年便托付给自己的。
穆战天自知功高震主的道理,不敢同宁寒栖太过亲近,怕的就是那挟主的名头落在自己身上。但是李晌,这个他一生引为知己的人,他却是带着自己埋了三十年的一坛梨花酒,只求李晌在这孩子将来有所求的时候,能够顾及一番。
原本李晌只是以为,宁寒栖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孩子,他要做的不过是保护这孩子平安罢了。但眼下,对上了这孩子一双沉寂的明眸时,李晌却是再说不出半句话。
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
“罢了,镇国公,无需气恼,他们说的,也不过是顺从心意罢了。”
宁君澜一摆手,却也止住了李晌心中的万千思绪变幻。李晌心中气愤,狠狠地瞪了那群逆臣一眼,却也不再多说。他退后一步,站到了宁寒栖的身侧,下一秒,却是看到了宁寒栖身旁那个一袭青衫的男子。
晏景。
晏家小公子,当今长公主殿下钦点太傅。这人如今站在这处,立场却是微妙得叫李晌心内不由得一动。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那叛臣之中,却是没有看到晏忠晏大学士的身影。再定睛一看,李晌这才发现,晏忠站在那不远不近的地方,似作壁上观。
李晌能够将这情形看清,站在上首的女帝宁君澜又何尝看不真切?她挑眉冷笑,“哦?诸位爱卿的意思是,要让孤将这万里江山拱手相让给一个通敌叛国,陷害贤臣的逆贼?”
宁君澜这一生,从来也不是一路坦途。她是经历过山水,经历过险阻,一步一步地爬上顶峰的。若是没有对着帝位的执着,宁君澜今日站不到这个位置。
“寒儿,既然兵部尚书不堪重任,已然背叛,这兵部,就交予你来打理好了。”
兵部尚书不过是个先头卒,宁君澜抬眼,看向勤政殿外那一望无垠的碧空,眼中冷芒闪过。
宁君茹,孤便是死,也绝不会将这帝位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