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雯是被重物倒地的声音惊醒的,她坐起身点上灯的时候,就看到了令她无比震惊的一幕。
亚索正倒在地上。
她跳下床去,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试探着喊了几声亚索的名字,亚索却没有回答。
锐雯的心一下就慌乱起来,她弯下腰去试探亚索的鼻息,在感觉到对方微弱的呼吸时,才稍微放下心来,可是这也不过是一点点安宁而已,亚索此时此刻的状况,任谁都该明白,非常不妙。
锐雯犹豫了一秒,接着她抱起了亚索,对一个剑士而言这不是什么难事,更不要提她曾经的剑是那么沉重。
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亚索的身体。
亚索的额头好烫。
锐雯慌忙将亚索放在自己的床铺上,顺手拿起一块抹布走到后院去,赤脚踏在冰凉的土地上,让她打了一个寒噤,锐雯一直走到河边,用冰凉的河水将抹布打湿,然后飞快的跑了回去。
之前好像说过头疼,可现在竟然……已经到了会晕倒的地步,而且发起了高烧。
不管怎么想,锐雯都没有办法放心。
她打了一个喷嚏,闯进屋子,亚索还在昏迷着,没有醒来的迹象,锐雯把湿抹布叠成一个方块放在亚索的额前给他降温,接着又走到灶边,想着给亚索稍微弄一点吃的。
锐雯不是很会做饭的人,确切的说她从来没有料理过食物,本来想熬汤,可甚至不知道怎样处理肉类,想了好一会儿,锐雯才决定稍微熬一点米糊,那东西好像并不是很难弄,而且亚索之前为了她的身体在这里存了一些牛奶,现在的天气,应该不至于坏掉。
锐雯抽出一条柴火点上塞到灶膛里,扇着风被煤的烟气熏的直咳嗽,不过火总算是旺了起来。
接着是处理米,她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就简单洗了洗米,然后用杵臼把米磨成粉,再把米倒进锅子里,加了牛奶慢慢煮着,牛奶很快开始冒泡,当她感觉要烧干了,就再加一点牛奶,直到最后锅里的东西形成了黏糯的糊糊,虽然和想象的不太一样,但锐雯还是立刻把这些东西盛在了碗里,然后稍稍加了些糖。
尝一口,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呢。
锐雯端着那碗米糊,稍微晾了一会儿,走回亚索的身边,亚索的脸色很苍白很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不知道是刚刚才变成这样,还是他已经难受了很久。
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锐雯坐在亚索的床边,心中感到一阵难过,这种情绪有点酸楚,她以前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回想起亚索对自己的照顾,这种难过的感觉就越发强烈,明明……
却甚至没有关心过他的身体,而只是贪恋着他对自己的照顾而已。
原来自己那么差劲吗。锐雯心想着。
“亚索。”锐雯低低的叫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亚索没有回答。
他的情况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生了病?还是什么突发的意外?
等了好一会儿,油灯都已经快要熄灭了,亚索还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锐雯也知道,自己再这样看亚索看下去,不会有任何用处的。
不管怎样……也许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虽然会处理外伤,可是对这样的病痛,锐雯几乎一筹莫展。
曾经她完全不屑一顾那些医疗兵,虽然说感谢吧,但是从来没有想要成为她们的想法,那柄剑就是自己无限的荣光,身边也从来不乏仰慕者,男人女人都有,所以她一直是很自傲的。
直到这一刻,深深的感觉到无力。
这种感觉,大概也就只有在之前纠结于那个心魔的时候产生过。
心魔啊……
正端着米糊吹凉的锐雯手忽然抖了一下。
似乎都快要忘记的过往又浮了上来,说到底,眼前的这个人……是被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
被自己所热爱的诺克萨斯,被自己所骄傲的符文巨剑。
别想了。
锐雯舀起一勺米糊,亚索还没有醒,她想了想,捏住亚索的下颚,让他的嘴张开,决定把这点东西给他灌进去。
这件事情做的虽然很慢,倒还不算特别难,亚索虽然在昏迷着,却还能进行本能的吞咽动作,慢慢的一点一点将锐雯手中的那碗米糊吃下去,锐雯这才稍微舒心了一点。她端着碗回去把碗和锅子洗了,再回来摸了摸亚索的额头,似乎稍微凉了一点呢。
锐雯长出了一口气。
她在亚索身边坐下,凝视着亚索的脸,亚索的刘海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闭着眼睛,两道剑眉微微拧着,看起来似乎在睡梦中也无法得到安宁,高耸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看起来那么好看。
锐雯看的有点出神,她伸出手去,想要抚平亚索紧皱的眉头,而就在她做出这个动作的一瞬间,亚索忽然猛地咳嗽起来。
锐雯大吃一惊收回手,以为他要醒了,可是也并没有,亚索只是不住的咳嗽着,咳了一会儿又安静下来,恢复了沉睡。
“亚索,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锐雯试探着说道。
“……恩。”亚索梦呓般的回答道。
锐雯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又惊又喜,她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亚索却又没有声音了,她等了好一会儿,亚索都没有回答。
“亚索……亚索?”锐雯再次叫道。
“……好难受。”亚索轻轻吐出三个字。
“身体不舒服吗?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