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的眼中露出同情的神色来:“对不起……我……是不是害你想到了难过的事情?”
格雷福斯笑了笑,眼睛里却毫无笑意:“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不觉得那么痛,可我不会忘记,我的朋友是死于背叛,如果我能够找到当年进攻村庄的势力,如果我能够抓到背叛他的人,我发誓,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一定会的。”凯特琳道。
“你也一样。”格雷福斯道,“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真正该做的是给蔚报仇,而不是像这样沉浸在悲伤里,最后连自己都被毁掉,你心里也明白的,蔚希望的是你能好好活下去。”
“我……”凯特琳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给蔚……报仇?”
“给我报什么仇?”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有几分虚弱,却依然显得很硬朗的声音。
凯特琳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亮了起来,她抬起头,惊喜的喊了一声:“蔚!”整个人便扑了过去,蔚像是预料到她的动作一样一样,张开双臂把她接在了怀里。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所有人都以为凯特琳会嚎啕大哭的时刻,她却没有哭,即便脸上的烧伤还没有好的利索,她的笑靥看在崔斯特眼里,却如花般灿烂,“我真的好担心你。”
“我说过会陪着你的。”蔚笑了笑道,“不过一只小虫子而已,能把我怎么样?”
“所以克格莫被你干掉了吗?”薇恩插嘴道。
“我也没能把它怎么样。”蔚苦笑了一下,“它确实很厉害,后面还追着我打,好在它似乎并没有突进能力,我靠着强能冲拳,几乎绕着整个山谷转了一圈,才总算甩掉了它。”
“你有没有受伤?”凯特琳问道。
“放心,没有大碍的。”蔚说道。
因为蔚的归来,本来死气沉沉的祭月神庙中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虽然这一仗并没有打赢,但是也并没有输,每个人都平平安安,本身就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虽然祭月神庙中只有非常简单的干粮,但是凯特琳依然坚持,要举办一个小型的晚宴。
崔斯特并没有参加过以水代酒,以米饼代替佳肴的晚宴,可是当他就着清甜的泉水嚼着那块米饼的时候,他竟然感到很满足,这种满足是发自于内心的,凯特琳没有事,蔚也没有事,他的同伴们依然安好,这一切都让崔斯特感到一种微妙的幸福感。
但很快他就发现,格雷福斯看起来闷闷不乐。
崔斯特清楚的记得,格雷给凯特琳讲自己的经历时,连手都在微微发抖,可见这件事情在他心里着实是深深的隐痛,而联系到之前在诺克萨斯征兵时格雷说过的话,崔斯特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格雷福斯会那样痛恨背叛者。
只不过他现在需要的是赶紧去安抚一下情绪灰暗到极点的格雷福斯。
“别难过了。”崔斯特走到默默的喝水的格雷福斯身后说道。
格雷身子一颤,似乎被崔斯特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看到是崔斯特,才微微摇了摇头,却甚至连勉强的微笑都挤不出一个。
“你不明白。”格雷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这么多年,我不敢提到他,甚至不敢想起他,因为只要想起,我就感觉到无比的后悔。”
“后悔?”崔斯特愣了一下。
“我跟他认识好几年,只有那几天我回了比尔吉沃特,可偏偏……就是那几天出了事。”格雷福斯的声音依然在发抖,“我总是想,如果那时候我还在艾欧尼亚会怎样,他是不是就……不会死……我是不是不会去让他做傻事,是不是能看清那个混蛋的阴谋?”
格雷福斯的神情极其灰败,就像他所说的,他正沉浸在深深的痛悔中,崔斯特沉吟了一下,却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你是不是从没祭拜过他?你甚至不敢提起他的名字。”
格雷福斯身子一震,缓缓点头道:“我不敢,我怕他会怪我……不,我自己都在怪罪自己。”
“如果你能够去祭拜一下的话,也许会好很多。”崔斯特道,“就算你的朋友死在烧成灰烬的村庄,你也该立个衣冠冢的,这样子你内心的负担太重了,在他的坟前,告诉他你的歉疚和愧意,他不会计较的。”
格雷福斯出神的听着,似乎从来没想到这个办法,直到崔斯特讲完,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听起来还可以。既然这样的话,崔斯特,如果这次有命回来,你陪我去一趟艾欧尼亚吧。”
“艾欧尼亚?东北边的神秘村庄吗?”崔斯特愣了一下,“你的朋友是艾欧尼亚人?”
“是的,他是个非常杰出的艾欧尼亚人。”格雷福斯又淡淡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水杯:“敬李青。”
李青,也许就是他死去朋友的名字吧,崔斯特这样想着,也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安眠。”
敲定了回去拜祭的事情以后,格雷福斯的神色明显好了许多,饭后,一群人简单的聊了聊天,便各自入睡,预备明天回到烈阳族村庄会合,只留下一个值夜人在神庙外面看守。
只是,崔斯特却不知道为什么失眠了。
也许是白天听了太多故事,而这些故事也或多或少让人动容,事实上崔斯特自己都不明白,明明应该很疲倦的自己,为什么竟然会无法入睡,可是他在地上翻了几个身之后,发现自己越发清醒了,崔斯特最后决定,到河边去溜达两圈。
祭月神庙的卧室是两间隔间,今夜的值夜人是个女孩子,可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