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拳打脚踢?”郁嵘不解,特别喜欢听她说孩子的状况。
“不让我睡啊,让我跟他玩儿啊!”云裳气呼呼地说,鼓着腮帮子一脸幽怨。
郁嵘忍俊不禁,笑着摇头,“真顽皮。”
“可不嘛,简直坏透了,等他出生后我一定要狠狠揍他屁股,到时候太爷爷您可不许护着他啊!”云裳甜腻腻地撒着娇,笑得幸福又满足。
等他出生后……
郁嵘闻言,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隐退,直至完全不见。
他皱眉,沉默良久,极尽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幽幽开口,“裳裳啊……”
“嗯?太爷爷您说。”云裳一听太爷爷这语气心里就咯噔一下,但她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微笑,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
郁嵘深深看了眼云裳的肚子,然后极尽不舍地收回手,几不可闻地幽叹一声,说:“太爷爷今天想教你一句话。”
“什么话啊?”云裳悄悄咽了口唾沫,默了默,然后才强装镇定地微笑问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云裳脸色苍白,双手悄然攥紧,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这一瞬,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
太爷爷知道了!
她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或许有点不够贴切,但寓意是一样的。”郁嵘神色平静地看着双眼通红的小姑娘,不紧不慢地说。
云裳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装傻,讪笑,“太爷爷,裳裳不懂您的意思。”
郁嵘精锐的目光闪了闪,咬了咬牙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去——”
“哎呀糟糕!我忘了今天该给我妈妈打电话了。她现在可啰嗦了,让我每周必须给她打两个电话报告近况,不然她就会一个小时给我一个电话,唠叨死我了。太爷爷您等我一会儿啊,我去去就回!”
郁嵘刚吐出一个字,云裳却腾地站了起来,夸张地叫着说着。
她边说,就边想要走。
哪知——
“坐下!”
她刚一转身,就听见太爷爷沉声轻喝。
云裳整个人一僵,背对着太爷爷一动也不敢动,双手攥紧,紧得指尖陷入了掌心皮肉,双眼迅速蓄起了一层水雾……
她害怕,害怕太爷爷接下来会跟她说的话。
“等我说完再走!”郁嵘声音又起,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云裳狠狠咬唇,极缓极缓地转身,红着双眼凄楚可怜地看着太爷爷,轻颤微哽,“太爷爷……”
看她泫然若滴,郁嵘心疼不已,语气自然而然地软了下来,“听话,坐下,听太爷爷把话说完。”
“我不想听……”云裳摇头,眼泪急欲夺眶而出,就快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郁嵘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先坐下。
云裳瘪着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地坐下来。
郁嵘轻叹一声,温柔的目光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语重心长地说:“人生很长,会遇上很多挫折和选择,而在面对这些困难的时候,逃避从来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云裳低着头,一言不发。
“所以丫头,去做手术吧!”
终于,郁嵘说出了口。
云裳的眼泪,刷地滚滚而落……
她就知道,就知道,就知道太爷爷已经知道了!
一定是郁凌恒今早告诉太爷爷的,嗯,一定是他说的!
“不是阿恒说的,是我打电话问的然丫头。”
云裳正在心里愤愤地责怪着郁凌恒,太爷爷却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
昨天,从他们小两口回到家,看到云裳双眼红肿的那刻,郁嵘的心里就已经有所怀疑,料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并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直到在书房,曾孙直挺挺地跪在他的面前,哽咽着跟他说“太爷爷我对不起您”的那瞬,他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等他们夫妻二人离开之后,他就给博嫣然那小丫头打了个电话,然后得知了一切。
一宿没睡。
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但更多的是担心。
没出世的孩子固然是一条命,可与活生生的孕妇来说,肯定是大人更重要得多!
云裳泪如雨下,眼泪如山洪决堤,根本无法控制。
“听话,早点做手术,别让爱你的人每天为你提心吊胆。”郁嵘轻轻说道,拍了拍云裳的手背。
云裳再也忍不住,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在泪眼朦胧中看着太爷爷,哭出声来,“太爷爷,连您也不要他了么……”
她的双手覆在小腹上,哭得不能自己。
郁嵘闻言,心如刀绞。
“一件事,孰轻孰重,我们心里都有衡量。你心里很清楚,劝你手术的都是爱你的人,没人舍得不要这个宝宝,可是——”郁嵘顿了顿,然后才接着道:“你更重要!”
你更重要!
那么坚定的语气,足以显示对她的重视。
豪门家族,绝大多数都只重视子嗣,像郁家这样的,只怕是少之又少了。
而郁嵘越是这样说,云裳心里越是难过。
她觉得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太爷爷的期望,也辜负了太爷爷对她的疼爱……
她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状况,哪怕再晚几个月,等宝宝出生之后血块再移动也好啊。
郁嵘强忍心痛,柔声劝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