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面白无须的家伙都是高手,带着浑瑊高速在草原之上掠过,一直都是远离大道的方向,一直离开了庭州城二三十里,这才拐到大道附近,一个荒僻的山谷之中。
山谷的深处聚集了不少的波斯人,皆是身强力壮的波斯武士,数量足有数百。把浑瑊带到这里之后,两位没胡须的家伙便即离开。他们都是跟着李隆基的,自然不能离去太长时间。
到了这里之后,三个波斯人跟上了浑瑊,每人两匹健马,都是扮作商人的模样,马背上少量的绢帛算是货物,上了大道向远方驰去。
铁勒少年坐在马背之上,回望一下庭州的方向,心情极为复杂。仅仅是过了一日,他的命运便发生了这般巨大的变化。
以前背靠着整个大唐,什么都不用多想,只需要战阵上一刀一枪,便能轻松的获得功名,虽然是辛苦了些,现在想起来却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而现在却是得罪了陛下,又和这个神秘的波斯势力合作,去为自己和家族求取一丝生机。此去长安之后会是什么状况,事情是否会如那个波斯人设想的那般发展,一切还都是未知之数。
驰出了近百里之后,前方出现了岔道,浑瑊知道向左走乃是去回纥牙帐,向右走乃是伊州。浑瑊看着周围几位神色冷漠的波斯人,心中猛然现出一丝杀意。
大唐军中,这几年声名最盛的便是马相,对于少年成名的浑瑊而言,马相便是他最崇敬的人。这次跟着这些家伙去长安,却是要置马相与死敌,对于这位刚到二十岁的铁勒少年而言,这是极难接受的一件事情。
向右走,便是经伊州过莫贺延碛至长安的大道,这是他此次去长安报信该走的道路。向左走,便能直达回纥牙帐。马相的大军已经进入回纥。顺着这条大路向前走一直走,便能找到马相。
对于马相铁勒少年极为崇敬,这个时候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冲动。他该走的路不是向右,而是向左。
心中想着的同时。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按上了横刀的刀柄。想要去见马相揭露波斯人的阴谋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以致下一刻横刀已经出鞘。
虽然伤了左臂,却并不影响他的武力,刀光一闪之下,一个波斯武士便被他砍下了战马。然后又是一刀挥了出去。把另一个波斯武士砍翻在地。
最前面的波斯武士反应过来,怒吼着从腰间拔出弯刀,弯刀刚刚出鞘,铁勒少年的横刀便已到了。狭长的横刀自武士颈间掠过,一颗巨大的头颅便飞了起来。
顷刻之间连杀三人,铁勒少年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自马背之上跳了下来,花费了一点儿时间把三人的尸体都拖离大道,藏在草丛深处,然后又把几匹健马牵到远处。用横刀快速的割断喉咙。
把人和马的尸体都藏了起来,铁勒少年骑着最后的一匹健马,毫不犹豫的转向了左侧的岔道,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这个岔道不是同样回纥牙帐的主路,所以路上极为安静空无一人,并没有自庭州前往回纥的商队,不过很快就能和主路接上。到时候沿着商队前进的方向一直走,便能找到马相的大军,找到马相。
浑瑊不知道自己这样选择是否正确,不知道这个选择将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可是已经选定了,这条路就得走下去。
与其相信那些鬼一样的波斯人,他更愿意去见马相说明实情碰碰运气。马相是大唐的天赐神将,他无法想象自己去长安诬告马相。最后站到马相对立面的样子。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少年,考虑问题不可能太过仔细。现在作出这个选择,更多的依靠的是本能,和个人对于马璘的崇敬。至于对和错,他并没有考虑太多。
战马在岔道上绝尘而去,草丛里波斯人和战马的尸体快速的变得冰冷。这条道路不是主道。少有人行,人们很难发现这些尸体的存在。
庭州城。
昨日瀚海军和朔方军一场火并,震动了整个庭州城。城内的各族百姓们都是极为紧张,整整一天的时间没有商队敢于离开城市,而那些从金山那边归来的商队也没敢入城,都是在城外扎营过夜。
今日一早,庭州城终于是恢复了秩序。少量的瀚海军士卒出现在城门之内,城市各处瀚海军士卒们也恢复了正常的巡逻。没有人解释昨天发生了什么,人们也不敢问,不过从金山归来的商队还是进了庭州城,而离开庭州去金山那边的商队也上路了。进出之间,这件大事也被传了出去,各种说法纷纷纭纭。
瀚海军别将古元钦和亲兵校尉高林山昨天没有抓到浑瑊,只好去拜见天子请罪,李隆基和颜悦色的抚慰了二人,并没有怪罪他们,对他们这次护驾的功劳再次给予认定,说是等到马璘北征回来,就要lùn_gōng行赏。两人心思都放到了肚子里,心里极为高兴。
对于这一场火并,李隆基的要求是不向任何人做解释,而他来到庭州的消息,也是依然要保密,不准想任何人透露。说是要在庭州歇息几天,过几天就要回去。
古别将和高校尉见李隆基神色不太好,明白陛下这是昨日里受到一些惊吓所致。两人遵从圣命,不向任何人解释昨日的事情,恢复了庭州城的秩序,暗地里派出大量的人手在天子的住所附近,保护天子的安全。
二人商量了之后,决定派出信使前往漠北,向马璘通报这件事情。虽然天子不让他们这样做,可是他们都是马璘的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