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傅怎么不好也是朕的老师,年前把他派去江西不过是想敲山震虎,却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云硕说着,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案,怒道,“这口气朕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臣愿赴江西,彻查此案。”宁侯拱手道。
忠毅候立刻躬身应道:“臣愿全力配合宁侯行事。”
“好,你们两个,一明一暗,要在一个月内给朕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云硕的怒气足以填满这座深广的紫宸殿,甚至蔓延整个皇宫,“他们通过陆机向朕示威……朕就让他们尝尝血的味道。”
“臣,定不负圣望。”宁侯和忠毅候二人齐刷刷的跪倒。
云硕转身去墙上摘下那柄天子剑交给宁侯:“凭此天子剑,爱卿可行先斩后奏之权。”
“谢陛下。”宁侯恭敬的伸出双手接过天子剑。
“卫爱卿,你先退下,我与忠毅候还有两句闲话。”云硕说着,目光转到了忠毅候的身上。 [
宁侯卫章携天子剑躬身退出,大殿内便只剩下了云硕和韩熵戟两个人。
云硕缓缓地走到龙案之后在龙椅上坐定,却不说话,韩熵戟也不好问什么,虽然他知道皇上留下自己多半是因为女儿的事情,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聪明灵透的吴缈默默地审时度势,便端着个茶盘进来奉上两盏香茶:“陛下,这是南边新进贡的春茶,昨儿晚上才快马加鞭送进宫的。”
“哦。”皇上接过茶盏先开杯盖,轻轻地嗅了嗅茶香,点头赞道,“清纯甘冽,的确是好茶。侯爷也尝尝。”
“谢陛下。”忠毅候也从吴缈的手里接过茶来,有模有样的闻香品茶。
“不过,侯爷府上应该不缺这样的茶。”云硕淡淡的说道,“朕听说,慕云山庄的少主神通广大,像这样的茶怕还入不得他的眼。他又跟府上是至交,想必早有更好的茶叶送进了忠毅侯府吧。”
忠毅候一听这话,知道皇上这是要开始了,于是双手把茶盏放到旁边的高几上,一撩袍角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朗声道:“微臣知罪,身为官宦之家不该跟江湖人士深交,不过此人也只是跟臣的三子相熟,臣也只见过他一面,并无深交,还请陛下明察。 [
“爱卿平身,朕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朕只是羡慕啊!”云硕微微抬手,感慨的说道,“慕云山庄的少主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英豪,朕听说他武功盖世,为人又极为正气,也难怪三爷会欣赏他。其实连朕都想结交这样的英雄人物儿呢。”
韩熵戟忙道:“陛下礼贤下士,实乃万民之福,天下之幸。”
“这些话朕听那些文臣们说得都耳朵长茧子了,侯爷你就不要说了。”云硕说着,又吹了吹茶末,啜了一口茶。
“是。”忠毅候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这茶的确不错,侯爷尝尝,据说为了运这些茶进京,他们都跑死了十来匹马,如此代价,咱们可别浪费了。”云硕淡笑着说道。
韩熵戟心里无奈的一叹,面上却是十二分的恭敬:“是,多谢陛下厚爱。”
一盏茶喝了一半儿,云硕才再次开口:“侯爷,朕想去江南走走,你觉得怎么样?”
“哎呀,这可不是小事儿!”忠毅候忙起身回道,“陛下南巡,这是江南百姓之洪福,不过这事儿要先交给礼部去准备,皇家船队沿途停靠,地方官员接驾,行宫的安排等诸多事宜……”
云硕摆摆手:“不,朕想要微服南下,不惊动任何地方官员。”
“这也不妥!陛下万金之躯,岂能如此儿戏……”韩熵戟忙劝。
“但是,朕实在是想念芊芊,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都是她在眼前晃,而且更无奈的是,朕现在都快记不清她的样子了,这么久没见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又长高了?听说前阵子还病了,朕听说后真是寝食难安啊!”
“臣惶恐。”韩熵戟只得再次放下茶盏,跪在地上请罪,“臣罪该万死。”
“你起来,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云硕再次抬手让韩熵戟起身。
但韩熵戟这次却不打算起来了:“这事儿的确是臣有罪。不过,还请陛下体谅,芊芊那丫头任性妄为,的确不适合母仪天下,所以还请陛下另选良媛美人入宫为上。”
“侯爷啊!你是在怀疑朕的眼光吗?”云硕轻声叹道。
“臣不敢。”
“关于朕跟芊芊的事情,朕已经跟大长公主说的很清楚了。我想侯爷也该知道朕的心思和态度。所以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朕今天只想告诉你一件事,若四月底芊芊还不回来,朕就亲自下江南把她带回来。”
“……”韩熵戟无语的看了龙椅上的那个凌厉少年一眼,心里苦不堪言。
云硕放了一句话,让忠毅候苦不堪言。却不料后面更加苦不堪言的却是他自己。
作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富有四海却也是最为贫穷,所有的财富都是朝廷的不说,连他的身体发肤都是朝廷的,甚至一天十二个时辰也没有一刻钟是属于自己。
那些繁杂朝政暂且不说,单单只是太傅陆机在除夕夜被大火烧死的案子牵扯出来的江西道上的一干贪官污吏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
而且随之而来的是江西道二十多个官职空缺,这又让多少没有油水可捞的京官动了心思,一个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拼了命的走门路往里挤,以至于不少人都投到了皇亲国戚的门下,其中包括诸位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