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天大的事儿也得先保住身体再说。”邵锡兰点了点头,和夫人相互搀扶着埋进大门槛。
邵素雯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相依相傍的两个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吩咐管家:“关门吧,夜深了。”
厚重的木门在几个仆人的推动下吱嘎嘎关闭,门上镶嵌的铜狮子嘴里咬着的铜环不经意的敲打在狮子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惊了栖息在枝头的飞鸟扑棱棱飞向夜空。
尚书府内宅上房,邵夫人亲自侍奉邵锡兰用过一碗参汤,又叫邵素雯拿了汤婆子来给邵锡兰暖着膝盖。
“老爷,隽文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个缘故?”邵夫人问。
“连陛下跟前的吴公公都讳莫如深,你说会是小事儿吗?”邵锡兰无奈的叹道。
“那也不能连个理由都没有就把人关进了诏狱呀!这隽文到底犯了什么罪?就算是问斩,也得经过三司会审,有个律法依据吧?”邵夫人不服的叹道。
“你觉得在今天这种状况下,陛下会轻而易举的出手把我们的儿子给送进诏狱里去吗?这铁定是他触怒了龙颜犯下了大错啊!”邵锡兰顿足道。( $>>>)
“那老爷设法去镇抚司打听一下不就行了?那个陈秉义不是跟您是旧交吗?”
“我是这样想了,不过——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之前,还是不能轻易的去找他。这老东西已经被陛下踢出皇宫远离了权力中心,就算他现在掌管着镇抚司,可诏狱里的事情也另有别人管着,他也轻易不敢插手。”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在那种地方熬着……”邵夫人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你们都去睡吧,老夫会想办法的。”邵锡兰看着妇道人家掉眼泪就有些心烦,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父亲。”邵素雯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身,“或许我们可以找韩家帮忙。”
“韩家?韩家如今风头正胜呢,这种事情怕是不肯插手吧?何况我们家跟韩家也没什么深厚的交情。”邵锡兰立刻摇头。
邵素雯转身走到邵锡兰跟前,半跪在他的膝下,低声说道:“父亲,或许女儿可以去找一下韩锦,拖她悄悄的探听一下哥哥的消息。”
“韩锦?韩建元的那个女儿?不过是个孩子,她能做什么事儿?”邵锡兰虽然有走投无路的感觉,但依然摇头否决。这种事情,岂能是小女儿家能掺和的?
邵素雯一心求表现,又耐心的解释道:“这阵子韩家正张罗着给世子爷续弦的事儿呢,韩锦心里正不痛快。女儿觉得,这或许是个契机。”
邵锡兰还要摇头,邵夫人则说话了:“这样也好,老爷去想老爷的办法,我们妇道人家也用我们妇道人家的办法去探听一下,到时候双方会合,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行吧,你们也别做的太明显了。韩家人,暂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邵锡兰说道。
“行,老爷放心,我们有数。”邵夫人忙答应着,朝着邵素雯使了个眼色,二人便退了出去。
当晚,邵锡兰一夜没睡,第二天他便悄悄地换了一身衣裳从后门出去,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直奔陈秉义的府邸。
他晚上没睡想了一圈儿,最终还是得来求这个老朋友。
而邵素雯也没闲着,一早起来便亲手写了拜帖送往忠毅侯府给韩锦,说自己有心拜访,不知道韩姑娘这边方不方便。
从宫里回来后,大长公主把韩芊的事情暂时放下,一门心思的给大儿子张罗娶亲的事情,正如邵素雯所说,韩锦心里正别扭着呢,见邵素雯来了拜帖,当即就答应了。
午后十分,邵素雯带着一份邵夫人精心准备的礼物踏进了忠毅侯府的大门。
现如今忠毅侯府内宅是封氏当家,卫恬恬原本是不管事儿只负责陪着小姑子和侄女儿们玩耍消遣的,但因为大伯子的婚事比较要紧,而大长公主的身体每况愈下还要照顾忠毅候,她也做不成富贵闲人,只得出来帮忙。
邵素雯来拜访韩锦的事情,封氏没理论,家里的管事的回了卫恬恬,便把邵素雯请去了韩锦的房间。
卫恬恬把手里的账册合起来丢到一旁,愣了一会儿神才问旁边的丫鬟兰香:“你说,这个邵素雯这个时候来找锦儿,是个什么缘故?”
“还能是什么缘故?肯定是上赶着巴结来了呗。”兰香轻笑道。
“邵家人汲汲营营,最惯会登高踩低的。不过,就弄个姑娘家整天跟锦儿叨叨咕咕的,能说出什么大事儿来?”卫恬恬摇头道。
兰香凑近了卫恬恬的耳边,低声说道:“昨儿宫里的宴会上,奴婢看见那位邵姑娘竟偷偷地盯着陛下看。再说,奶奶也知道,她存了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一两天了。”
卫恬恬点头:“依着我的脾气,早就把她那副心思拆穿了!偏生大长公主说不着急,要等等再看。真不知道还要等什么。”
“或许,大长公主是在等小郡主自己出手?”兰香思量道。
卫恬恬一怔,抬眼看着兰香,半晌方笑道:“你说的不错!以大长公主的心思,绝不可能瞧不出来那邵素雯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能容许这样的人一再蹦跶,定是有别的用心的。”
“奴婢也觉得家里把小郡主护的太好了!”兰香感慨道。
卫恬恬轻叹道:“是啊,将来要进那样的地方,以芊芊的单纯,就算有陛下的精心呵护也难保太平,更何况,男人更多的时候会把心思放在大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