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顾氏进了一趟宫,跟韩芊说明了韩锦的心意,对于韩锦不喜欢云贞这件事情早在韩芊的意料之中,只是蛊香一事出来,宫里宫外一片慌乱,把这件事情暂时搁置了。(
韩锦不愿意,韩芊自然也不会勉强,寻了个空闲叫人请了燕王妃进来,把事情简单的跟她说清楚也就罢了。反正凭着韩家今日之势燕王府自然也不能为难。
静养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等韩芊消瘦的脸颊终于圆润起来的时候,已经进了四月。
廊外白玉栏下刚换上一溜景泰蓝大缸栽的石榴树,绿油油的叶子衬着百千点殷红花骨朵,如泼似溅。花虽还未开,已经让人觉得那颜色明烈如火,艳碎似绸,几乎在视线里一触就要燃起来。
因着天气渐暖,凤章殿里换了冰绡窗纱,此绡薄如蝉翼,几近透明如冰,殿中因着透亮显得窗明几净。隔扇上一本芍药开得正好,韩芊手里拿着一把小银剪子,正把那些多余的花枝赘叶一一修剪了去。
皇帝靠在对面的榻上,歪着身子看着她精致的侧颜,半晌才问:“这个月二十二日是你的生日,想怎么过?”
“不过是生辰罢了,我不想惊师动众的。”韩芊满意的看着被自己修剪出来的芍药,把手里的小银剪子放到旁边苹果儿手中的托盘里,又随手拿了湿帕子擦手。
“这可是你十五岁的生辰,又是进宫第一个生日,朕想好生庆祝一下。”云硕起身,端起手边的一碗蜂蜜调的什锦水果走过去,用小叉子挑起一块蜜桃送到她的嘴边。
韩芊张口含了,微微皱眉:“连这桃子都是酸的。”
“今年的雨水过多的缘故。要不叫她们再加一点蜂蜜?”云硕也很是无奈,之前他何曾关心过果子甜不甜?
“加了蜂蜜,味道就变了。也罢,老天爷要这样,我们自然没什么办法。”韩芊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坐在榻上。
“生日的事情到底要怎样?这天气也热了,不如我们去避暑行宫办,怎么样?”云硕在她身边坐下,又问。
韩芊想了想,说道:“治河要钱,西北边疆的战事也吃紧,还是不要折腾了吧?”
“这话说的,朕身为一朝皇帝,居然连给自己的妻子过生日都过不起了?国库是国库,跟宫里的开销不相干,朕想,内库里还不至于缺这份银子吧?”
“银子倒是不至于拿不出来,但我不想奢靡浪费了。( ”韩芊侧身枕在云硕的肩上,低声说道:“我只想在生日那天回家去看看父亲和母亲,陪着他们两个人悄悄地吃顿饭,说几句话。至于别的人,跟我的生日也没什么相干?我又何必把心思和银子花费在他们身上?”
“说的倒也有理。”云硕轻笑道,“只是皇后寿辰,礼部,宗政院都是有记档的。若只这么静悄悄的过去,只怕大臣们那边也不好解释。”
韩芊轻笑道:“非常好解释——就说我不想奢华靡费,把这项花费拿出来叫他们去修两个福利院,多收养一些孤寡不就行了?若大臣们心里过意不去,就叫他们各自捐献一些银两出来一起去做善事吧。”
云硕笑着把韩芊揽在怀里,一边捏着她的手一边低声叹道:“朕的皇后真是贤淑无比!这话一说出去,看那些言官谏臣们谁还敢诋毁朕的皇后。”
“我只是想悄悄地回去看看父亲和母亲。上次大嫂进宫来看我,说母亲现在经常把家里的某个丫鬟错认成我,拉着人家的手唠叨个不止……如此看来,母亲的病已经很重了。”
“放心,朕已经跟宁侯夫人说过了,对于姑母的病,她会尽心诊治的。”云硕看韩芊的眼圈儿微红,忙劝道,“宁侯夫人医术精湛,只要她尽心尽力,姑母的身子就不会有事。”
“唉!”韩芊重重的叹了口气。
四月中,礼部尚书请皇上的谕旨,问皇后娘娘的寿辰如何操办。
云硕便把韩芊的那些话加以润色,洋洋洒洒的书写了一道圣旨,让吴缈在朝堂之上宣读给众臣听。
之后,众臣自然伏地跪拜,连声高呼皇后娘娘仁德慈爱,堪为天下之母。
韩建元又率先表态,忠毅侯府捐银子两千两修缮福利院,为皇后娘娘分忧。于是,很多大臣们便不敢落后,纷纷出列,各自捐献银钱财物,就算是做表面文章,也要奉迎一下皇后娘娘此番的善举。
四月十九这日,忠毅侯府带着管家送了一百只寿桃,一百斤寿面,一百块寿糕,一百坛子寿酒进宫。
因为顾氏即将临产,封氏和卫恬恬都要照顾大长公主,带着韩钧韩锦兄妹两个进宫的是韩芊最依赖最信任的三哥韩建示。东西韩锦带进来交由凤章殿信任的掌案太监孙得福。韩建示带着韩钧先去紫宸殿给皇上请安。
这孙得福原本是云硕龙潜时太子府的一个小太监,他本无父无母,乃是云硕少年时带回来的一个孤儿,这家伙不但聪慧灵敏,而且忠心可靠,否则,云硕也不会把他专门从内阁大臣们值守的重华殿调回来放在凤章殿。
孙得福把忠毅侯府送来的东西一一归置清楚放在西偏殿,又招呼了宫女:“赶紧的预备上好的茶叶,再把梅树低下的那坛子旧年蠲的梅花雪取出来,大姑娘已经到了,一会儿三舅爷和大少爷给陛下请了安,也该过来了。”
小宫女们忙答应着各自去忙活。这边刚把梅树底下的就瓷坛子挖出来,韩建示带着韩钧果然就到了。
韩建示和韩钧身为外臣,进得凤章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