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若水连累离川几次，都是些不打紧的，这次的事可不是小打小闹了，难怪之前离川消失了几个月，现在想来该是养伤去了。
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唯独离川的事不行。
整整三日的枯坐让她想了很多很多，纠结矛盾理智情感几番大战下，她终于有了决定。
“若水，不怪我，我曾真心待你如自己的孩子，我曾对你掏心掏肺的养育，只可惜了我们师徒缘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害了离川，这次我非得狠心一次了，哪怕他恨我。”
离川不顾自己的安危，她却不能，她爱他爱了这么多年，默默守着他一世是她此生的心愿，不管他领不领情，她要继续守着他，便是做些违心的事也在所不惜，只要他好。
只能对不起若水了。
……
云台上，为了克服当初自上面滚下来的心理阴影，长孙呈瑞在若水和子璇的陪同下再次登上了云台。
几日的休养，戒律阁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足足享受了好几日子璇的服侍。
子璇是个没有隔夜仇的姑娘，一般生气也是来的快去的快，这些日子早就忘了蓬莱那桩子事了。
自上俯瞰整个八荒，眼界不一样了，看到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更为开阔的眼界让人心胸也更为开阔，更觉自己渺小，于大千世界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那些小事更没必要记在心上。
三人正俯视八荒的全景，身后的石阶上传来脚步声。
是无双。
“无双师父。”若水已有很久没见过无双了，自三年前，无双就刻意避着她，偶尔见到还会刻意走开，从不正面和她接触。
无双摆摆手示意子璇和长孙呈瑞退下，子璇有些不大愿意，因她向来不喜欢这位司徒少卿曾经的师父。
长孙呈瑞拉着子璇下了云台。
无双走了过去同若水站在一处，看着下面的八荒，感叹了一句，“多少年不曾好好看过八荒仙岛了，记得小时候离川师兄被师父罚了就最喜欢独自一人来这里，一待就是一整日。”
若水看着无双，有些诧异，原来师父小时候心情不好也最喜欢来高处啊，这点跟她倒是很像嘛。
心情不好来到高处时看着天空大地，感觉自己尤其渺小，这样会暂时忘记心中那更渺小的心事，也就舒坦许多。
“若水，我们何时变成了现在这样？”无双忽然转过头看着她。
若水微微垂了眸子，是啊，小时候养大她的无双师父，何时变成了现在这般？如同陌路。
记不清了，好像是那次无双师父要她离开八荒仙岛的，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般了。
无双靠近她一步，将手伸出来，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手却在碰到她的一刹停住了。
回不去了，终究回不去了。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你了吗？”无双缩回手，眼睛看向了别处。
若水猛的抬头，目光灼灼，她自然想要知道原因，怎么会不想知道呢，这些年她想了无数遍也无法想通。
无双一手抚上了云台上的木栏杆，轻轻摩挲着，到后来越来越重，摩到手下微微发疼依然不肯停下来，因为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更疼，只有身体疼了，心才不会那么疼。
若水一直等着，心下越发的不安煎熬。
“是因为离川。”无双深吸一口气，“你的存在就是他的危害。”
若水全身一僵，半响才涩然的开口，“什么意思？”
无双转过身来，手心已磨破了皮，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云台上，她全然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