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的事情也怪不得我们吧?您这边只给了二等茶的钱想要一等茶,这生意还怎么做?”宁父脸色通红,摇头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也得考虑考虑我们吧?”
五个长老坐在凳子上,均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作态,新泡的茶袅袅升起白雾,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气息。
“我们也不想的啊,谁知道突然冒出个刘老,还一举成为副会长。”大长老撇了撇嘴,说道,“此事要解决也不是没办法,唯一的办法便是你们将发过来的茶叶换成一等的,不然还能怎么办?”
“对啊,换换就是了,刘老现在油盐不进,只好委屈你了。”
“不就换点茶叶吗?为难什么啊?”
几个长老七言八语的将事情推到宁父的身上,宁父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狠狠地拍了拍案桌,宁父怒道,“按照你们的说法倒是简单,只是这一等茶的差价怎么办?况且茶叶都是年前就下订单,如今我要去哪儿给你们搬新的一等茶?!”
一听到银子的事情,几个长老又恢复了刚才的姿态,只百无聊奈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事情谈到这就谈不下去了,进了腰包的银子谁会甘心吐出来,更何况是那么一大笔。再说宁家的生意与他们也没什么干系,大不了换个供应商便是了,这年头,好茶难寻,但是茶庄却是层出不穷。
宁父好歹也是在商场上混迹的人,看长老的模样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猜到对方心里的算盘,他冷笑一声道,“难不成你们以为换个供应商便可以解决了?恐怕刘老并不会由着你们乱来了,说白了,我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我宁家的船塌了沉了,你们也休想简简单单的换个供应商便解决了。”
“我就再说一句话,大家都在河边走。谁都有湿的鞋。”宁父哼道。“在下不才,唯独有个癖好,便是收集各位沾湿的鞋。”
他手里握着这些年来与几个长老之间的信件。往来的各种账本!
怕什么怕,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阴沉的笑道,“各位都是聪明人,做事自然会考虑周全。”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来威胁我们吗?”
几个长老顿时坐不住了。拍着桌子说着狠话,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问题。也容不得他们继续置身事外了。
宁父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如今你们茶会要退货,将下的订单与我们的茶叶相对比,要求我们退钱并说以后取消我们的供应资格。你们说,我是什么意思?你们说,我是不是在威胁你们!”
“我倒是有一计。”大长老微微一笑,说道。“你来找我们无非是想寻个解决之法,简单的事情咱们也别想得太复杂。”
有的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处理起来很复杂,那么同理,复杂的事情处理起来有时候是意外的简单。
大包小包的包袱堆积在吴家门口,吴老太爷奄奄一息的躺在马车上,吴一斌望着那个写有吴家的牌匾,叹道,“如今吴家已不复当年荣耀,沉荼姑娘也不用太赶尽杀绝吧?”
沉荼微微一笑,将银票递给身边的中介,说道,“吴老爷现在说这话未免有些怪了,我们的买卖可是银契两清,这话被别人听了去,不定还以为我使了什么阴暗手段呢。”
“沉荼,你不要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吴息兮的双眼肿成了核桃,咬着牙发狠道,“你别以为你现在风光无限,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代价啊?
“要是吴大小姐早知道这个道理,你们也不会付出现在这样的代价,”沉荼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至于我的代价,我也给过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各位请便。”
想到卖给白鹭的朦露茶,沉荼就一阵肉疼,那可是朦露茶啊!
挥了挥手,沉荼转身进宅,“走好不送,以后有空常来喝茶。”
“咚!”巨大的牌匾落在地上,激起阵阵灰尘,吴家终于变成了过去。
拳头紧紧的攥成一团,吴一斌几乎使出了全力才将地上的牌匾给搬上马车。随手擦去额头上晶亮的汗珠,他再次将目光看向了曾经属于他吴家的宅子。
他吴一斌终于不再是在北凉翻云覆雨的人,他吴家一门三茶匠的荣耀也随风而去……
吴家的宅子正在进行修葺,工人们从偏门来来往往,沉荼没花多大的功夫就知道了吴家如今的现状。一大家子人搬入了梧桐街,因为那里的房子卖不掉又无法做生意,只好搬进去住。
曾经吴息兮进入梧桐街时,那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唯恐踩到不干净的东西的模样,还在脑海里栩栩如生。现在竟然要搬到那里去居住……
哈!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年脑子里进的水呐!
沉荼灿烂一笑,伸手戳了戳木槿的额头,说道,“就你事儿多,他们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如今我也有钱了,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了,让你顿顿吃肉!怎么样?”她朝木槿挤了挤眼睛。
没有得到想象中兴高采烈的回应,因为木槿正双目无神的发呆。
“怎么了?”她拐了拐木槿的胳膊。
似是被人从梦中叫醒,木槿警惕地往后一躲,见是沉荼又放松下来,道,“我在想每顿的菜色定要不一样才行,不然岂不是便宜了你?”
沉荼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
“跟着你吃了这么多的苦,我能没有心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