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你慢些,别摔到了......”闫石坐在自家乘凉的白色巨型遮阳伞下,手执一杯散发着袅袅清雾的香茗,手臂上的彩蝶图案若隐若现,看着业已九岁,却依旧活泼好动,半刻也不肯安生的女儿,不禁出言提醒道。
从二十五岁应家中长辈夙愿与于子衿结婚至今已经有十年的时光,闫家的产业在他的手中越发兴盛壮大,闫老爷子于是放心的将庞大的产业交付他手,带着妻子周游世界去了,弥补年轻时未竟的遗憾。
他在服装设计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设计出的款式总是能成为时兴蓝本,经营手段亦是有模有样,年纪轻轻,便能将企业管理的井井有条,毫无纰漏,盈利比值每天都在直线增长,他也就此成为世人眼中的商界天才,所到之处皆受大众追捧好评。
他的人生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可是,到底缺了点什么,心中还有一块空白之地未曾填满,那时年少时的一场际遇,至今仍萦绕脑海,念念不忘......
十五岁时,初遇那个时时挂着笑容,声如银铃的女孩,那一只云天之舞让他的心为之沉沦,那与之共度的两个月美好时光,现在想起,依旧心头暖暖......
当年事出有因,他们都并非孑然一身,要顾忌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不能任意率性而为,于是定下以二十年为期的重逢之约,天宫二十天,人间二十年,他有足够的时间了结所有,她亦可以周旋得当,最后便可无忧无虑的相守。
婚后第二年,于子衿诞下一女,取名闫蕊,一家人视若珍宝,闫石看着襁褓中女儿粉嫩的小脸,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张如花容颜,
好了,蝶儿,这下,子衿和父母后半辈子皆有所倚靠,只待时机成熟,我便可以放心离去,与你一起......
“dady,这是你的纹身吗?”不知何时,梳着高马尾,穿着蕾丝边洋裙的小丫头凑到跟前,端详着臂上彩蝶,好奇的开口问道,打断了闫石回忆的思绪。
“算是吧,dady小的时候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因为疤痕很难看,所以以此遮盖。”男子抚着女儿的发顶,耐心解释道,心头却涌上另一幅画面:
“怎么办?还是留下疤痕了......”
“蝴蝶都是一双一对,这样他们就有了伴,再也不会寂寞了。”
女孩明眸似水,笑意盎然,巧手勾勒,片刻之间,彩蝶成双,从此不再孤独!纵然时光飞逝,白驹过隙,仍留记心间,不敢忘却......
闫蕊望着父亲再次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再与她搭话,瞬间小嘴撅得老高,耸耸肩膀跑向一边,心下暗暗奇怪,
dady这段时间越发的爱愣神了,都不跟我玩了,讨厌,怎么一回事嘛?
俱往矣,算算时间,二十年之期已满,该是重逢之时了,不知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会是怎样的出场方式?闫石如是想着,唇边笑意化开,一道绝美的风景......
幽幽方塘,一池净水碧波荡漾,小荷才露尖尖角,随风摇曳舞动,魅惑生姿;岸边杨柳环护,一腔绿意尽收眼底,飞花杳杳,樱红遍地,勾起了谁的心弦暗伤......
薄纱负面,长裙逶迤的女孩跪坐在草丛中,身边是一只编织精巧的鸟笼,笼中两个小家伙蹦蹦哒哒,自娱自乐的开心,她目不斜视,伸手拨动那一池清波,淡淡凉意浸润指尖,清风拂过,面纱被掀起一角,隐隐的是狰狞可怖的疤。
两个模样清秀,一般无二的白衣男孩站在十步远处,身形稳立,目不转睛,认真的履行着看护的职责,自从天后娜娅的一道“禁足令”后,他们的小主子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她,如今三缄其口,从晨光熹微到夕阳西下,半分动静也无,仿若木偶般,只身呆在闺房中,不说不动。
今天好不容易主动走出蝶影阁,原本以为她已经恢复如初,可以像往昔一般活泼,却没承想却又是现在的这般光景。
二人心中忧虑,却不敢多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难以自拔......
蝶衣望着手指上的点点晶莹,金色的眸中平静无波,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的确,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已经离开好久了,连相貌都已模糊了!
转眼已是第二十日,他们的约定之期,可她却要失约了,本该是兴高采烈,重逢团圆的日子,却只能用作回忆,不可谓不悲哀!
想那日,白玉石孔桥下,他们头抵着头,享受着微风拂面,泉水叮咚,她引吭高歌,一曲“送别”至今响彻耳畔,那时的她心如明镜,满怀希望,一张花容月貌勾人心魄,不似当下,不得以真实面目示人,连开口说话都成奢侈。
那时于她而言,“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只是一首悠扬的小调,可以展示给心上人的唯美旋律。
然而,在一桩桩一件件的意外过后,她终于明白了那其中的难与人说的寂寥仓惶,苦涩离愁,
石头,对不起,我无法去寻你了,蝶儿今日失约实属迫不得已,若你有知,唯乞海涵,如今你我天上人间,但愿身康体健,莫失莫忘......
“石,把药吃了吧,会舒服些的。”于子衿端着玻璃杯,将几粒药丸伸到面容有些枯槁的男子面前。
闫石整个人陷在摇椅中,已经折磨了他几年的旧疾,在多方求医问药后,仍无半分好转,实在让人无奈,睁开疲惫的眼,略略直起腰身,接过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