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芳儿。”来了,这声音熟悉,这声音有多熟悉。算芭来了。她人每到一处地方,都有两个特征,一个是嗓门大,人未见,话音先到,另一个是听脚步声,一般来说,不会是一个人踩出来脚步声,而是起码要有两个以上的人踩出来脚步声。算芭带了丫环、小厮一起过来。又来了,是第二次喊话:“芳儿,你这个死人坯子,躲在哪儿了?开门,”她用脚踹院门,“开门,关了门在屋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身边丫环提醒算芭,会不会芳儿不在院子里。“你眼瞎啦,”算芭骂道,“没看见院门是从里面关着的?开门,芳儿,芳儿。”算芭叫身边丫环跟着一起喊,于是在院子外面,“芳儿,芳儿”的呼叫声此起彼伏,不断出现。
来啦,来啦,芳儿边喊边从屋里跑出来,跑到院门口,抽掉门闩,把门拉开,见了算芭,立即赔上笑脸,不管火烤掌练得有多好,见府里主人,芳儿只得赔笑脸。
在门未开之前,算芭眼睛贴在门缝上往院里看,见芳儿急得像只猴子像条狗,从屋里蹿出来,算芭笑哪。芳儿笑,算芭也笑。芳儿见小主人笑了,心里美,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算芭这时想想不对,这狗奴才别以为我笑是给他面子,是在夸他,算芭突然出手,朝芳儿胸前一推,芳儿没动,下面再上一脚,这下芳儿后退了,“你这个死坯子,死奴才,干吗把院门关得这么紧,捉鬼哪?还笑,还笑。”起手又打,又踢,芳儿这会儿无法站在原地不动,他转身逃哪,逃哪……这边在追,算芭追着芳儿打,但追不上,算芭站停下来,手指着芳儿,说,你这个死坯子,给我站住,让我打几下,给我站住,芳儿站下,算芭又有话了,你站在那儿,站在那儿,站在树跟前,让我踢几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见我来了,不开院门,芳儿站到树底下,算芭走上前,对芳儿下面猛踢一脚,说,好了,以后要听话,懂了吗?“懂了。”但芳儿还是笑,说了“懂了”,但他还是在笑,后来算芭也笑了。
算芭先往那块被芳儿屁股捂热的石头上坐下去,芳儿去屋里取椅子,椅子被端来,算芭坐上椅子,石头空着没人坐。算芭说,我听大爸讲,你在庙里学了很不错的武功,是个会冒火的武功,是不是?是,小姐,我练的是火烤掌,练到一定程度,手掌间会升起火焰。算芭以前是听别人说这事,现在听见芳儿自己说,而且说得如此认真,便抬头望着芳儿。丫环说,芳儿放了火,别把屋子、院子给烧了。对,对,你这死坯子别躲在院子里练这种放火的邪门功夫,别让火苗落在容易燃烧的东西上,否则真会引来大火的,算芭一说,丫环跟着起哄,对,放了火,烧了吉府,彩主儿非割了你的头不可。芳儿笑笑,说,哪能呢?说完,又回屋,出来时手里拿了熄火垫子,把熄火垫子往石头上一放,说,就是这块垫子,这块垫子能把在我手掌上燃起的火儿给熄灭了,消除了,哪会在府里引起火灾呢?这可不好说,算芭小姐、丫环都说,不好说,说不好。这会儿芳儿只能直着眼睛朝天空看,口中没有半句话回答她们。算芭和丫环都朝熄火垫子看着,算芭还用手摸,几次摸下来,手上已染上了焦黑的火烧颜色。这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算芭想擦掉手上的黑颜色,但一时擦不掉,这是什么东西?黑得像墨汁。重新看垫子,中间凹下去,四周突起来。继续看垫子,不说,不说了,说了也是原来的样子,不说芳儿放火的事情了。
烟畴楼。算芭跟芳儿胡闹到这会儿,才想到了烟畴楼的事情。烟畴楼里有什么事?小姐,烟畴楼的生意不错,会有什么事儿呢?芳儿坐在石头上,两只手轮着击打对方,芳儿不敢在双手上用功,不然当着小姐的面,火会从手上冒出来的。“烟畴楼是个费人精神的地方,”算芭对芳儿说,“我娘让我打理,这可累死我了。芳儿,你有空,帮我去那儿做些事儿,我跟我娘说去,让你出来帮我做事。”“小姐,我不会的,我从没在酒馆里做过。”丫环插话:“芳儿,你会功夫,别浪费了,你带着人在烟畴楼里一站,外面人谁敢小看我们?”算芭身子一动,屁股下面的椅子发出一阵响声,随着椅子出声,算芭的话也是一阵响:“芳儿,你这个死坯子,别只顾自己苦练功夫,你要把功夫多多少少传给府里其他小厮一些,到一定规模,我们吉府可以开个武馆,让你芳儿当武馆馆长。”芳儿再也没法克制自己,他大叫一声,把功力运到手上,两只手上立即有火苗蹿出来。芳儿离开石头,先在树上擦了擦左掌,接着起右掌,往刚才坐过的石头上猛击,石头一震,碎了,细小的石头碎片往四面飞出,有些石片击中树干后落地,在地上弹了几下,才安歇下来。芳儿是听了小姐说要单独为自己开设武馆,才激动万分,运了功,起掌击石头的。小姐和丫环这下开了眼,从没见过,从没见过,这么厚的石块,就被芳儿冒火的手掌击碎了,这掌若是去击人,那么那个被击之人还有的活吗?叫了起来,小姐、丫环都叫了起来。算芭走上去,把芳儿的手拿过来翻看,找手里的火迹,火是没了,散了,但五根手指上仍有火温,掌心也略显得红,红中带焦黑色。这功夫……这功夫就是火烤掌?算芭问芳儿,这就是火烤掌?芳儿现在的心情平静了,掌上发过了功,内心压力得到渲泄,芳儿复归平静。“开武